乾清宫内,崇祯颤抖着拿起笔,他在下御诏。
“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勤勤勉勉,不敢有丝毫懈怠。然吏政弊端、天灾**,实已积重难返。朕自觉无颜面对祖先,命成国公朱纯臣辅佐东宫太子,提督内外军务。各地勤王之师,拥立太子讨逆反贼,朕自九泉之下亦感欣慰……”
写着写着,崇祯又忍不住垂泣起来。旁边周皇后、袁贵妃等皆垂泪不止。
突然崇祯扔掉纸笔,怒曰:“朕非亡国之君,然臣皆亡国之臣!王伴伴,将朕谕旨传往内阁。”
王承恩叹了口气,旁边一太监小毛子跪地哭到:“万岁爷,内阁诸臣早已空空,无人值守。”
“逆臣贼子!逆臣贼子!”崇祯忍不住破口大骂,为什么自己遇到的尽是这些逆臣。
崇祯感慨万分,苦闷到了极点,招呼左右:“拿酒来!”
苦酒入喉,崇祯实已精疲力竭。愤恨、不甘、内疚、不舍、绝望,诸般滋味涌向心头。
十几杯酒入肚,崇祯两眼通红:“朕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愧于黎民百姓!”
周皇后与袁贵妃在一旁陪着垂泪,这时太子朱慈烺和永王朱慈炤、定王朱慈炯已经入宫。
这三个皇子都还只是孩子,他们对眼前形势之危险还茫然无知。三个人还穿着皇子华贵衣衫,崇祯叹了口气:“皇儿啊,现在带了什么时候了。我大明江山社稷将亡,还不快快将你们身上的绫罗绸缎褪去,这会给你们引来杀身之祸啊!小毛子,快去找些粗布衣衫来。”
不多时,太监小毛子找来几身粗布衣衫,崇祯拿起一件件衣服亲手给三个皇子换上。
看着三个年幼的稚子,崇祯心痛如绞:“皇儿,大明社稷在父皇手里完结了。如今天地祖宗都大为震怒,这实在是父皇的罪责和过失。父皇已然尽力了,皇儿们,以后你们就不是皇子了。当此乱世,切记隐姓埋名,万不可泄露自己身份。见了年纪大的要称呼长辈,年纪稍轻的要称呼叔叔伯伯。倘若保全了性命,定要为父皇报仇啊!”
说罢,崇祯将三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三个皇子含泪应诺,由太监小毛子带出宫外,准备将他们安置到各自外祖父家中。
“皇儿!”旁边周皇后再也忍耐不住,扑过去与三个孩子哭作一团。
他们只是三个不懂事的孩子啊,母子连心,周皇后怎能不痛。她再三叮嘱,这才由小毛子领出。左右见了,无不跟着痛哭失声。
崇祯无限深情的看着周皇后,他们夫妻二人一向恩爱有加。周皇后厉行节俭,实乃六宫表率。
周皇后貌美端庄,后宫常常身穿布衣,吃素食,与皇帝一起提倡节俭,一切女红纺织之类事务,都亲自动手。并在后宫设置二十四具纺车,教宫女纺纱。
崇祯初登大宝之时,恐阉党魏忠贤下毒,都是由周皇后亲自掌勺烹饪。
历史上贤德的皇后不是没有,像是周皇后这样以身作则会烹饪纺纱的,还真不多见。
崇祯心中无限悲痛:“皇后,跟着朕苦了你了。如今大势已去,你身为国母,当自缢吧。”
周皇后苦笑一声:“陛下,臣妾侍奉陛下一十八载,劝诫陛下用人不疑,凡事不可太过刚愎自用。可陛下从未听过臣妾一句,今日到了这步田地,都是天命。能为大明社稷殉身,臣妾死而无憾了。”
崇祯心中一惊,皇后的这番话自己从未放在心上。如今听来大有醍醐灌顶之感,生性多疑、刚愎自用,这不就是自己么。
长久以来,崇祯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历朝历代亡国皆由昏君所致,自己登基以来不耽声色、不事奢靡,也算勤政爱民,为何江山还是毁于己手。
就算是历朝弊端积重,天灾频出。然整整十七载,总该有些改观。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刚愎自用,生性多疑之故。朝中原也不乏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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