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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溪镇,地处西北边陲,小镇人口数万,商业相对周边城市还算比较繁华。
永兴超市是镇上最大的超市,里面门庭若市,来此采购生活用品和食物的客人络绎不绝。
超市的一角是特价处理区,那里堆放着许多便宜的食物,货架前的人影相较其他区域要多一些。
一名穿着深色风衣的男子在那驻足,他挑了一阵,最后拿起一袋面包。刚要离开时突然又瞥见旁边另一种面包的价格更加便宜,踌躇之下最终选择了更便宜的那一种。
“别总是挑来挑去的行吗?拿了就快点去结账吧。”旁边的店员是一名中年妇女,她这些天一直都注意到这个人老是在这里挑选食物,而且往往是挑得多,买得少,于是便有了些情绪。
从超市里出来,男子提着采购的东西走在街上,路过一家花店的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目光在花店中流连。
“半年了……”风衣的罩帽下,男子的脸被遮住了大半,他的声音低沉到几乎微不可闻,但内心却突然有些触动。
“佳凝,老顾,小悠还有惜君……大家现在都还好吗?”
一声叹息,男子终于转过脸去,将流连在花店中的目光收回,继续朝前走去。
回到住处楼下,那是一栋老式的街边小楼,男子租住在楼上,楼下是房东老头开的一家杂货铺。
屋外阳光灿烂,屋内的楼梯间却昏暗无比,楼道中没有灯,男子进来后只能借助门口玻璃上透进来的光线看路。
他刚准备拾级而上,突然目光转向楼梯底下昏暗的角落。
“出来。”男子沉声说道。
阴暗中,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钻了出来,她望着丁修,摘下戴在耳朵上的耳机,小声地说道:“我没有偷东西。”
男子没理她,转身上楼了。
小女孩追在身后喊道:“是真的,我没有再偷了。”
“这些是什么?”她又好奇地盯着男子手里提的东西。
男子从袋子里拿出一支糖果递给她,小姑娘立刻喜笑颜开,又继续讲起了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今天我帮助了一个男同学,结果大家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还有哦,我的牙齿在晃动,叔叔,你拔过牙吗?”
男子听到她说牙齿的事,便将她手里的糖果又拿了回来。
“啊~”小姑娘一声哀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我就知道会这样……”
走廊旁的墙壁很是斑驳,楼道里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男子进到屋里关上门,把小姑娘留在门外。
小姑娘似乎习以为常了,她又跑到旁边开出的一个窗口那,趴在伸出的窗台上望着里面说到:“为什么小孩子要拔牙呢,真不想拔啊……”
男子在屋里窗户旁坐了下来,窗上有一个小洞,是用来递送钱物的。他在这里开了一个小的当铺,这是他在小镇上的营生。
男子正是丁修,他将罩帽摘下,露出里面原本的面容。和在辉煌城的时候相比,现在的他不仅头发长了许多,而且嘴唇和下巴上还有不少胡茬。
他离开辉煌城已经半年了,在这半年中的前四个月里,他曾辗转数千公里,只为躲避秦家的视线,最后选择在这西北边陲的小镇落脚,并租住在一栋老式的小楼中。
小姑娘是对门租客的女儿,丁修只知道她叫小米。小米没有父亲,她的母亲是镇上酒吧的舞女,平时很少回来,偶尔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是给女儿带点食物。
小米经常饿肚子,平时全靠房东老头和丁修接济些吃的,所以这丫头很愿意亲近丁修。
“叔叔,这个给你。”小米将挂在脖子上的音乐播放器摘下来,连同耳机一起从窗户那的小洞里递进去。
丁修打开抽屉,从里面抽了张钞票给她。
“为什么是100布里?”小米接过钱愣了一下,丁修给她的这些明显有点多。
“上次有50没还给你。”丁修说道。
小米想了想,却不记得丁修还欠过自己钱。
她朝丁修微微一笑,“我装了很多新的歌曲进去,你听听。”
“你听的歌都很奇怪。”丁修的声音不咸不淡。
小米撅了撅嘴:“哪有哦。”
她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看到丁修带回的袋子里有面包。小姑娘目光一亮,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叔叔,我也喜欢吃面包。
”小米笑着说道,清秀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狡黠。
丁修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听到她这句话,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切好的面包被端到里屋的桌上,丁修还煎了两个鸡蛋。
望着狼吞虎咽的小米,他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卖掉听歌的播放器换钱吗?”
“大部分要给妈妈……我自己再留一点点,我要做美甲。你看~”她说着举起自己的双手,将手指指甲上的图案展示给丁修看。
那些图案都是儿童的笑脸,在丁修看来颇为幼稚,但小米却非常得意。她继续说道:“我可是班上做美甲做得最好的,叔叔你要不要我给你也做一个?最近男人也流行做的。”
丁修没回她的话,见她盘子里快要吃光了,便将自己的煎蛋夹给了她。
“叔叔,你是黑帮社团的成员吗?”小米感激的目光中带着一些忧虑,又说道:“大家都这么说,而且妈妈说你手上也有伤疤……让我小心你。”
丁修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小米察觉到他神色的异样,眼睛转了转,问道:“怎么弄的?”
“你也认为我是坏人吗?”
“可能吧。”小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内心其实比较纠结。
丁修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黯然。
外面的铁门上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小米听到自己妈妈的喊声。
“臭丫头,你是不是在这?”
“是我妈!叔叔,说我不在这。”小米吓得站了起来,朝丁修恳求道,又迅速钻到桌底躲着。
“把门打开!”小米的妈妈在门外喊道,见没人开门,又跑到窗户那探头张望。
她看到丁修从里面的屋子出来,问道:“小米在你这吗?”
“不在。”丁修回她。
“她肯定在你这,不然你为什么不开门?”屋外的女人似乎有些不依不挠。
见丁修仍没有开门的意思,她朝窗户里喊道:“小米,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她真不在这,你要不信就进来自己找吧。”丁修突然一反常态地将门打开了,侧过身子准备让她进来。
女人有些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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