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匪》第三章 成亲

    王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记忆里,凤见愁是怎么描述牛小娇的大荒深漠出雌兽,纵横睥睨世无双。腰大十围欺典韦,蜂准挚膺类秦皇。声如洪钟震四海,目比铜铃瞪八方。面若轮胎身似铁,无常相见亦断肠。

    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明丽的鹅蛋脸,眉如远山,凤眸细长,脸颊的肌肤略有瑕疵,但肤色极白。说倾国倾城有些夸张了,亦是王庆从未染指过的美丽容颜。

    直娘贼,谁家张飞、典韦长这样啊!

    他满腔满腹的委屈不翼而飞,化作一句老诗在胸中不停的回荡: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牛小娇躺在他怀里,面如死灰的说道:“一直以来,你嫌我肥,嫌我丑,嫌我粗蠢。但是王庆,我难道生来就爱跟着一群糙汉子去砍人吗我又不是变态,喜欢半夜里推一车粪便泼别人门口。我是个女人,我也想天天赏花扑蝶,可我要是不那么做,你会多看我一眼吗你会吗”

    她美丽的凤眸中噙满了泪水,眉宇之间,尽是些浅浅的哀伤与绝望。

    那一派诚惶诚恐的凄惶,触动了王庆心中最柔软的一根弦。没来由的,想起了与初恋情人分手时的那个雨天。那漫天的飘雨,都似在嘲笑着他的无力与软弱。

    “你不会的。”她喃喃的说道:“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别人在这个年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可我还在苦苦的熬着。这么多年了,你的目光掠过无数美人,却连一刹那也不肯在我身上停留。我再也,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王庆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不惜自污,也要毕全功于一役,是不是”

    “对不起,我错了。我累了,没别的法子了。这条计忒毒,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你想我死,我就去死。兴许下辈子,我能投胎成个美美的娇娘,不再让你讨厌。”

    现在摆在王庆面前的有两个选择:其一,逃婚,然后背上无休止的麻烦,甚至还有坐牢的危险。其二,承认婚姻,趁势洞房。如此绝丽的女子,在后世他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谈婚论嫁了。

    被逼婚,被构陷,这些在凤见愁看来是奇耻大辱,九万黄河水洗刷不清。放王庆眼里完全不算个事儿。牛小娇纵然使了些手段,也是出于一往情深。说句丧气话,老王家都败落的不成样了,除了他这个人,人家还能图谋些什么

    逃婚,逃婚,逃个鸟婚。

    王庆是个很随性的人,有时会三思而后行,甚至四五六七思。有时候,一个念头就能让他赌上一切。人生本就苦闷无趣,若是还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纵然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呢。

    七分之一柱香后,他作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娶了这个女人。也许在十年后,这个草率的决定会成为他痛苦的源泉。又如何呢,这一刻痛快畅意足矣。十年后都靖康之难世界末日了,还痛苦,痛个蛋。

    他缓慢的伸出右手,用两个手指勾起了女人的下巴,沉声说道:“错也错了,无可挽回。如今唯有将错就错,成此一桩婚事罢了。”

    “诶”两边的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不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么,地上都头破血流躺好几个了,这会儿又说要完婚,溜二傻子呢

    “咦”李宝猛地跳了起来,指着牛小娇难以置信的叫道:“这不是娇姐么”

    韩铁柱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茫然问道:“谁啊,你认识”

    “以前一起混过街头的。当初我和庆哥夜袭城东张老鬼,不料中了埋伏寡不敌众,被他们堵在墙角暴打。娇姐急了,掏出一把解手刀,一刀就攮烂了张老鬼的腰子。城东那伙人胆都吓裂了,被娇姐一人一刀追砍了三条街,剁翻了四、五个。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李宝妥妥的服她。”

    黑四姐惊呼道:“之前问是谁捅了张老鬼,你们藏着掖着不说,原来就是她啊。”

    赛貌多竖起大拇指赞道:“娇姐威武,给我们女子争大脸了。”

    众好汉齐齐赞扬,牛家的家丁们也与有荣焉,人人开眉展眼,大赞自家小娘子是巾帼豪杰,牛气冲天。

    内中唯有牛东一脸的不快。他平生最大的恨事,就是女儿跟着王庆学坏了。这一天天的,偷张家鸡,抢李家狗,打人闷棍,堵人家门,泼人污粪,这是一个正经女子该干的事么。捅翻东城老大她是痛快了,最后还不是自己这个当爹的善后那段时间也不知赔了多少笑脸,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才算把事给平息下来。就那件事花费的银钱,搁王庆三十年未必能赚得来。

    王庆敲了敲桌子,干咳两声后说道:“别娇姐娇姐的瞎喊,以后得改口叫嫂子了。”

    牛小娇听到‘嫂子’二字,双肩猛地一颤,大串大串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她鲜艳的嫁衣上。

    王庆环视众人,沉声说道:“哥几个,先把受伤的送医馆救治,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去白矾楼喝一场痛快的,我岳丈请客!”

    李宝等人齐声欢呼。这趟没白来,还混着了一场好席面。

    牛东面黑如墨,却也没有提出异议。

    只要婚事能顺顺当当的完成了,别再节外生枝,请一顿矾楼又算什么。就当给这伙穷鬼地鼠开开眼,尝尝荤,不值一提。

    众人狂风骤雨而来,风卷残云离去,婚房很快沉寂下来,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血渍。

    牛小娇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缩在床沿的一角,患得患失,欲言又止。

    王庆捏了捏她粉嫩的面颊,转身就走。

    牛小娇猛地拽住他的袖子,眼泪夺眶而出。

    “哭什么。”王庆伸出手,擦了擦她不停涌出的泪水,柔声说道:“酒壶被他们打碎了,我重新拿一瓶来,与娘子合卺。”

    牛小娇见说,慢慢的松开他,哽咽着说:“休要一去不回。”

    王庆好笑的扶了扶她的朝天髻。宋朝的女人都爱留高髻,像朝天髻这种,单靠头发是很难撑起来的,所以要把假发掺杂在真发内。这甚至形成了一个产业,仅在汴京就有好几家专卖假发的店铺。

    “傻瓜,你如今是我的女人了,为夫怎忍心让你独守空房。”

    王庆一直拿她当哥们,几曾有过这般温软的言语。牛小娇听得呆了,等她回过神来,眼前只剩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的心骤然一揪,手指紧抓裙裾。玉颊凤眸,难掩忧虑之色。

    无片时,王庆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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