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第二百九十章马三茶馆去送枪,大厅传出嚷叫声

    笑面虎马三内心惭愧,他的难过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知道,人的内心随时都在变化着,如一朵云,看似静静地飘在蓝天上,其实正在悄悄地变化着,孕育着雨雪、雷电。

    喜欢看人脸色,揣摩人心的马三,慢慢抬起头来,他看到紧锁眉头,一脸无奈,不停安慰自己的张一真,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他知道张一真后悔了,后悔把话说过了头。

    张一真不能看到马三的内心世界,他疼爱马三,虽说兄弟之间吵吵吵闹闹常有的事,但张一真还从来没有这样训斥过马三。

    马三悲观失望的话语,着实刺痛他的心,他没有私心杂念,只有一种朴素的爱,一种刻骨的恨,他不允许任何人动摇自己杀鬼子除汉奸的决心,他甘愿做一个义士、侠客,像一位虔诚的宗教徒,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仰望着黑乎乎的楼顶,张一真感到眼睛,一股酸楚涌入心里,他有些难过,悲伤,眉头锁出两团硬硬的疙瘩,浓眉倒立,那条伤疤扭曲在深深的皱纹里。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么多事情要想,却又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无可言说的难过。

    张一真微闭着双眼,两滴热泪从眼角悄悄地流出来,他真想呼号着大哭一场,委屈憋闷找不到出口,紧紧地堵在心头,他多想,多想将心中的郁闷愤恨一股脑发泄出来。

    咬着牙,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慢慢冷静下来,独自苦笑一下,那笑里满含着悲伤无奈,更不缺少坚定鄙夷。

    马三站起身来,看一眼大哥张一真,抹一把泪水,笑了。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烦恼只在马三的头脑里一闪,很快就会烟消云散,这个神神道道,没皮没脸的家伙,总会调整自己的情绪,把烦恼赶走,让快乐留下,他总有开心的事情可想,让好点点欢喜占据自己的心。

    张一真看一眼笑眉笑眼的马三,望一眼窗外,他的耳朵始终细听着外面的声响,身处危险之中,他不敢有一点马虎。

    马三自觉无趣,他来到门外的走廊上,回头看一眼屋里摇晃的烛光,张一真坐在床边,似乎依然想着心事,他的腰挺得笔直,结实的背影映在墙上,屋里空空荡荡,他一动不动,看上去那么孤独无助,倒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微风吹来,带来夜的凉爽,马三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他朝远处望了一眼,抬头望着月亮。

    不管世间发生了什么,那月儿依然明亮地挂在天上,旁边的一颗星星格外地闪亮。

    他想起小的时候,娘和他坐在院里的小木凳上,面前一张四方木桌,喝着水,看着碗里的月亮,望着天上的星星。

    娘总会指着那颗最量的星星,对他说,大猫出来二猫赶,三猫出来白瞪眼,到那时,天就亮了。

    笑面虎马三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他也搞不清大猫二猫,心里想:三猫就是启明星了,等启明星出来天就要放亮了。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像个银盘,岁岁年年,星星也永远不变的模样,可马三长大了,娘老了。

    想到这里,马三心中涌动起伤感,心里恨恨地骂,他娘的,老子到了娶媳的年级,却赶上闹鬼子,兵荒马乱,哪有一天好日子,看来这媳妇也娶不成了,真他娘的倒霉。

    如果打跑了小日本鬼子那该多好啊!眼望着星星,心里想,那颗启明星总要出来,谁知也挡不住,天总会亮,到时候,打跑了小日本,我马三就能娶妻生子了。

    城外运河的方向响了一声枪,马三心里一紧,突然想,天天刀口上舔血,活过了今天,也许就没有了明天,等打跑了日本鬼子,那时,我马三还会活着吗

    给自己提出这个问题,马三挠了挠头皮,放下手来,不经意地,他的手触碰到了那把小手枪,心中想:不行,时间还早,我得把手枪交到李紫蕊手里,我要看到她那可爱的笑脸,如果明天死了,枪不能交到李紫蕊手里,我马三闭上了眼,再不能看她那灿烂的笑脸。

    想到这里,马三一阵心酸。

    李紫蕊开心的笑脸真好看。

    想起李紫蕊,想起心中的木子,笑面虎马三驱散了烦恼,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在马三眼里,李紫蕊虽然女扮男装,但她真的好美,眼光似水,深不见底,闪动着摄人心魄的倔强聪慧。

    想想她,如在眼前,秀丽的面庞,圆润的下颌,红红的嘴唇,清晰的唇线如描似画。

    不行,马三心儿狂跳起来,他觉得必须现在去见她,把小手枪交到她手里,跟着不要命的张一真,总琢磨着和鬼子汉奸干,他怕时间来不及,他怕没有了明天。

    转身回到屋里,马三看一眼低头吸烟的张一真,轻声说:“大哥,我得出去一趟,咱得弄点吃的东西吧,总这么傻坐着也不是办法。”

    “就等你小子这句话。”张一真突然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口袋里没了钱,你去买点吃的东西,时间还早,快点回来。“

    吸了吸鼻子,张一真指着马三说:“你身上还有一股子酒味,记着,绝不能再喝酒了,小心我不讲兄弟情面,揍你屁股。”

    马三心里乐开了花,可他却板起面孔,一副不开心地样子,看着张一真的脸,小声说:“看,大哥,这会儿又用到我的钱,还训我。告诉你大哥,我马三不是吹,搞钱,我手里有两刷子,带着我有钱花有酒喝,要知道,总有一帮打扮光鲜,人模狗样,自觉聪明的家伙,给咱送钱。”

    说着话,马三吹灭了蜡烛,月光一下泄进屋里,铺在了床上。

    “大哥,有亮光多危险,你躺会,可要支起耳朵,我马三去去就回。”说着话,马三随手关上了门。

    张一真将吹熄的蜡烛重新点上,将不多的蜡头放到一块砖头上,打开门,轻轻地下楼,一跃上了厢房。

    躺在厢房上,不远处的小河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那么平静安祥,阵阵冷风吹过来,张一真闭目养神,风吹跑了蚊子,他慢慢进入了梦乡。

    马三进了小巷,紧跑了几步,去见李紫蕊,又是给心上送礼物,马三心花怒放,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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