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大步,宽大的衣袖无风自舞,神色阴沉而凶厉,这是大怒的预兆。
那弟子一见立马一惊,心道不好,不过还是随即躬身行礼道:“师父,徒弟犯错,阻拦不力竟让外人来此地胡闹,惊扰了您闭关,弟子愿意领罚,还请……”
他还欲说些什么,幽冥那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却突地打断而兀自响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这几个字,几乎是幽冥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此时他面色阴鹜,死死地盯着朱颢澜,牙关甚至传来咯吱咯吱的轻响。
那弟子还从未见过情绪如此激动的幽冥,因为印象里,幽冥一直是刚愎自负的,不管何时,他都一副成竹在胸的状态,也从不会乱了自己的分寸。
怎么这会儿……
朱颢澜现在可没有那心思深究幽冥此时有没有乱了分寸,听幽冥问了,他便语速飞快地回道:“回台主的话,阮清渊与师允熠前日并没有完成大婚,现在阮清渊和阮明在也双双不见了,我们暂时没有寻到他们的下落。另外。昨日大泽左丞相云容春突然逼宫,伤了皇上,皇上至今昏迷,情况有些严重。”
朱灏澜每说一句,幽冥的脸色便沉上一分,说到最后,幽冥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行。
“台主……我过来这一趟,是想请您出来主持大局,帮一帮皇上。”
见幽冥不说话,朱颢澜又补上了一句,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语气中的急切显而易见。
不出一会儿,幽冥便出声道——
“十野。”
十野,是方才那个弟子的名字。
“叫上你的四师兄和五师兄,你们三人挑选台中二等弟子五名,挑选三等弟子十名,立刻随朱颢澜去大泽,保证魏子来的安全,彻查云容春逼宫一事。”
幽冥说着,又将一个瓷瓶递给了十野,转头对朱颢澜冷声道:“回去以后,将这瓷瓶里的药每隔半个时辰就给魏子来喂上一粒,喂满五粒即可。”
魏子来这个徒弟,还是要救的……
朱颢澜当即领命,听幽冥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亲自去大泽看看了。
那么,幽冥是要去寻阮清渊和阮明在
朱颢澜没再多想,也不敢耽搁,他跟着十野先行离开,而幽冥,则大步回去了自己的屋子。
前日他原本是准备去盯着阮清渊大婚的,谁知半路上突然遇到了人阻拦。在那天之前他正巧配药伤了自己,那时内力大损,元气大伤,还没有好好调养,一时竟被那些小鱼小虾给牵制住了。
这么一牵制,他旧伤复发,一时便处于下风,也因此,他不得不再转回来疗伤,没想到,阮清渊这里还真的出事了!
幽冥心中登时掀起惊涛骇浪,一想到朱灏澜所说的那些,他恨不得立刻就将阮清渊抓回来关进惩戒堂,挫一挫他的傲气!
还有阮明在这个女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本事,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阮清渊忤逆他!
幽冥背在身后的手青筋暴出,他现在的怒火还是这辈子鲜有,想来阮清渊和阮明在也是很有能耐。
幽冥去自己的暗室里取了一些瓷瓶,随即又看了阮明在体内灼情蛊母蛊的情况。
见了以后,他神色晦暗,索性将母蛊也带在身上,径直往幽台北部而去。
沙心国。
阮清渊和秦卿在房内部署了很久,这以后阮清渊又陪着明在坐了会儿,小姑娘睡了一觉后又能看得见了,阮清渊便带着她在房里手把手练了会儿剑。
“你应是生疏了不少。”
阮清渊半拥着明在,他的手握着女孩子的手,语气中有些许的笑意,他喷出来的温热气息扫过明在的耳垂,这让明在登时没有了练剑的心思。
她转过身,两只小手抵着阮清渊的胸膛,小脸上写着几分委屈:“心事繁多,如何能静下来好好练”
“那也不行,荒废了不好。”
阮清渊皱了皱眉,如若哪一天他凑巧不在她身边,她遇险却无力回击,岂不糟糕
“那四哥以后日日督促我,我自然会将自己忘了的重新捡回来的。”
怀里的小姑娘讨好地笑了笑,却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阮清渊无奈,摸了摸明在的后脑勺道:“下楼吃点东西,吃饱了我们便能出发了。”
明在应下,两个人去隔壁又叫了秦卿,三个人将晚膳用了,听一楼吃酒的客人说,今天晚上估计还会有第二场黑风暴会来。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去,只是黑风暴的来临,使得屋内屋外都是黑黢黢的,阮清渊上楼收拾了一些东西,细细地将阴阳剑又擦了擦,三个人便准备走了。
客栈的大门是关着的,他们也担心如果开了大门会给他人带来麻烦,索性直接从窗户走。
阮清渊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根麻绳,有些糙,他贴心地将一片方巾先垫在阮明在的手腕上,随后才用麻绳捆住了两个人的手。
这期间,男人的动作始终很轻很缓。
“到时候一定要抱着我,我也会抱着你,也许会有些大动作,这样系上的话,就不会把你弄丢了。”
他神色温柔,带着明朗的笑意,语气里甚至有些孩子气,明在忍不住笑起来,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走吧。”
秦卿已经站到了窗户前面,她的手抚上窗栓,只要用力一抬,这扇窗子便会打开。
阮清渊没说话,他从怀里拿了一方厚实的帕子,小心而温柔地给明在的眼睛遮上,随后才一把搂住了阮明在的腰肢,用自己的怀完全笼住阮明在的身子。
他腰间的长巾忽地飞出,男人深邃的眼睛也被遮住,秦卿同时也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开吧。”
阮清渊淡声道,下一瞬,只听得窗栓被拉的清脆得一声响,呼啦啦的风声瞬间侵袭了人的耳膜,风沙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闯进来,秦卿率先翻窗出去,阮清渊也紧紧跟着。
明在只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全身上下都被灌入凉飕飕的风,有重重的沙粒打在她的身上,鼻下还有厚重的沙尘之气。
阮清渊将明在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他们不能说话,否则风卷着沙就会闯进嘴巴里。
黑风暴的威力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严重的时候甚至能够生生停住他们的脚步,阮明在只能紧紧地抱着阮清渊,稍稍借了些力量给他,秦卿则有些吃力,虽然眼睛蒙上了黑布,然而还是会有风沙顽强地闯进来,眼睛里蓄了不少,这直接影响了她的速度。
沙心国乃是小国,这小国的这么一块地方,正肆虐着两场黑风暴,这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三人的衣服里面甚至都进了沙子,强劲的风力不断地更改着他们的方向,衣袂翻飞,寒冷刺骨,这无疑是一个太糟糕的天气。
顶风前行,漫天沙尘,这荒漠中的路,早已不是路。
阮明在的耳侧是阮清渊清浅的呼吸声,她被阮清渊牢牢地护在怀里,跟着他一道起伏进退,她也用力回抱着阮清渊,尽管狂舞的沙粒将她的手背打得通红而酸痛。
渐渐地,风更强了,隐约听见秦卿一声低呼,明在心下一惊,察觉到后背上的手安抚似的拍了三四下。
秦卿应是有些劳累,所以一时脱力而被黑风卷了,阮清渊随即朝着声源处伸出了手,将秦卿从那高速旋转的风暴中救了出来。
他始终不发一语,眼睛看不见,他全凭耳朵和鼻子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可是无论如何,他的左手是稳稳地固着明在的,动都未动半分。
他们的脚,有时会落到坍塌的屋宇的砖瓦上,有时也会落到人的尸体的某一部位,这是一次陌生而有太多未知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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