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渊又陪着明在坐了会儿,这才从房间离开。
那三人还在门外站着,看见阮清渊出来,齐刷刷地看过去。
“怎么样明在好了吗”长命问得最急,姜纸砚也在一边不住地点头,唯有行醉,一声不吭。
“今晚应该能醒过来,你们两个进去照顾她一下吧。”语毕,阮清渊才将目光投向行醉,道,“你跟我来。”
这一次,连姜小子都知道局势不对了,他拖着长命,赶紧进了房间。阮清渊带着行醉去了他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意料之中的问话便问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在”
阮清渊的语气,可以说是十分不好,他虽然更多的是自责,但是也没有办法做到忽视本应该可以挽救这场悲剧的行醉。
“小楼船的排水阀坏了,那个时候我正在码头修理。”
这确实是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阮清渊看着行醉,脸上一片阴霾。
“我就知道,她受伤了,你会来问我。”行醉站在阮清渊对面,丝毫不惧,“可是你要清楚,我没有保护她的义务!”
“可是她是我的人!”阮清渊吼道,“保护我不是你的义务吗她是我的人!”
行醉沉默了。
他与阮清渊隔了一辈,但是平时相处如兄弟,阮清渊尊敬他,却从来没有发过少爷脾气。
不,准确地来讲,这甚至是阮清渊第一次发脾气。
他曾经是那么温润如玉的样子,俨然一位偏偏佳公子,尽管行醉知道,他骨子里也有阴狠毒辣,但是这些年,他从未将那等险恶的一面用来面对至亲至信。
可是,今日,他吼了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自己,完全冷静不了!
“清渊,我担心的事,它还是发生了。”
而且,发生得如此之快。
阮清渊扶着桌子,看着行醉,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自古以来,英雄十有六七败于美人手中。你看看,每一次你碰到明在的事情,都控制不了自己,这样的话,要如何成就大事”
“那就不成。”阮清渊淡淡回过去,他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盯着行醉,突然露出悲戚的神色,“行醉,我知道,这一次明丫头受伤,我不应该归咎于你,但是算我麻烦你,平日里帮忙照看着。你不知道,昨天我回来,看见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我想的便是,‘如果我走过去,她已经没了,那么阮清渊绝不独活’。”说着,阮清渊抓住行醉的手,闭着眼睛想着他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你说得对,英雄十有六七输给美人,但是我不是,我是输给了情。”
行醉猝然心惊。
他盯着阮清渊,看见阮清渊的眼睛竟有些湿润,他的心也一阵抽疼。
“我去陪她。”不再等行醉的回答,阮清渊便起身,他步伐有些踉跄,刚走一步便被行醉拉了回去——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急在这一时。”
明在是过了饭点醒过来的,眼睛睁开的时候,只觉得肩膀和胸口不能动弹,她只能转着两只眼珠子,先是瞄到坐在床沿上靠在床柱上打盹的阮清渊,不过只能看得见下巴和陡然窜出的胡茬,明在湿了眼眶,昏过去之前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是四哥救了她吧。
明在偏了头,又看见趴在床沿上睡觉的长命和坐在脚踏上睡觉的姜纸砚,不由失笑:怎么一个一个都跑到她床前睡了
明在不知道的是,因为要救她,阮清渊淋着雨赶了趟幽台,一天一夜没有合眼,长命和姜纸砚也愣是一晚上没敢睡,巴巴地守着她守了一夜。
刚刚简单吃了两口晚饭,困意上来了,这三个人才眯了过去。
阮清渊睡得极浅,因为明在的动作,他随即便醒了过来,四目相对之时,万千情绪翻涌。
明在的眼泪当即就滑落下来,流进枕头里。
阮清渊抬手,将泪渍擦掉,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总哭”
“十二岁的人。”明在眨了眨眼睛,模样认真地回答阮清渊的问题。
真是贫嘴。
“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适”看见长命和姜纸砚也睡着了,阮清渊不由放低了声音,于是,他那如低音琴般的声音便更好听了。
“肩膀,还有胸口,还是疼,其余的没事。”她伤的应该很重吧
“肩膀和胸口受伤比较严重,接下来还要用几次药,底下就好生养着吧。
明在低低地应了一声,右手从被子里悄悄伸出去,握住阮清渊的小拇指,扬着自己的下巴,露出牙齿笑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有心思开玩笑。”阮清渊点了点明在的鼻子,另一只手反手握住明在的手,问道,“饿么给你准备了米粥。”
“好。”明在乖巧应下,她的脸色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这样又柔弱又乖顺的样子更加引得人心怜。
阮清渊便去楼下拿粥。
长命也在这时候醒了,看见明在已经苏醒,当即喜极而泣——女孩子,还像总喜欢用眼泪来表达自己极端的情绪,譬如极度忧伤,譬如极度喜悦。
“没事啦我的好长命,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哪里好好的我昨天看见你,你惨的那副鬼样儿!”这话绝不是长命说的,而是姜纸砚醒了,及时插了一句。
“明在才不是鬼样子。”长命不认同地反驳,三个人笑起来,长命和姜纸砚又都坐到明在床边上开始嘘寒问暖。
直到阮清渊端着一碗粥进来,姜纸砚才尤为积极地推着长命出门:“快,我们出去!公子要和明在独处一室促膝长谈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相思之苦然后天雷勾地火共赴温柔乡了!”
这话,将两个女孩儿家说得面红耳赤,偏偏姜纸砚还不知死活地对着阮清渊挤眉弄眼。
“姜纸砚。”阮清渊端着米粥往明在走过去,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我想,让你去私塾念书的事得赶紧定下来了。”
一来,改改姜纸砚这总是信口胡吣的毛病,二来,把人送出去,他可以安稳一段日子。
“别呀公子!”姜纸砚已经推着长命快到门口了,他对着阮清渊嚷嚷了最后一句,“大不了,以后这种事,我们心知肚明,不给你扯破!”
真是,梅花苑将他的胆子养得越来越肥了。
“别听他的。”阮清渊坐下来,舀了一勺子粥,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
他不说还好,一说明在的脸反而更红了,也是,她们女孩儿家,何时当着男人的面听过男人说荤话呢!
于是,在阮清渊的粥送过来的时候,明在直接呛到了。
阮清渊忍着笑,知道这丫头多半是害羞了,也不拿她打趣儿,只是给明在顺了顺气,继续喂饭。
这吃饭的时间,阮清渊将蓝夜一事同明在讲了一遭,至于他去幽台取解药一事,他暂时隐瞒下来了。
“我就说吧,那公主多半不是什么好人。”明在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右手抱着阮清渊的胳膊,道,“她看你的眼神跟狐狸似的,还到处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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