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范婉婉赤着一双白生生的脚,眯着眼歪在美人榻上,享受着李嬷嬷的头部按摩。
就在她哼哼唧唧舒服的即将睡着时,李嬷嬷突然停下了动作。
“嗯……李嬷嬷,怎么不按啦”
她嘟囔了一句,头上立刻又覆上一双手,力道轻柔地给她按揉着,舒服不舒服另说,光这手的大小怎么就感觉不太对……
范婉婉打了个激灵,睡意瞬间消失,侧过头一看,站在她身后的人果然换成了慕容珏。
“睡呗。”
看自家的呆皇后满脸大些的迷茫表情,慕容珏低笑道,“怎么又起来了”
“怎么换你啦李嬷嬷呢”
范婉婉晃了晃脑袋,躲开慕容珏的手——说实话,这家伙的手上全是硬茧子,骨头又硬,摁起来真的没李嬷嬷来的舒服。
“我来了她就退出去了。”
见范婉婉拒绝了自己的服务,慕容珏走到榻前坐下,“找她做什么,想吃宵夜”
范婉婉顿时气鼓鼓看他。
合着她就不能有除了吃之外的事儿了吗
“逗你呢。”
慕容珏笑着刮她鼻梁,“看你那傻样子。”
“烦不烦……不要动手动脚。”
范婉婉抬起手来揉了揉鼻梁,脑子里却想起另一件事儿,“对了,你说叫梁瑾茵去西庭司修习舞蹈,那个什么西庭司是宫里专门教舞蹈的地方吗之前我怎么没留意有这么个地方”
“没留意到就对了。”
慕容珏已经习惯了范婉婉现如今的“无常识”状态,“因为西庭司就不是宫里的地方——它成立于八十多年前,最早的发起人是前代著名舞蹈大家岳如兰岳先生,发展到现在,那里已经成了良家出身孩子习舞的最佳去处,不过西庭司也不是什么人想去都可以去的,比起寻常官家场所,那里更像个江湖门派,内中规矩条目多得很,其中一条便是不收官家子女。”
“不收官家子女”
范婉婉眨眨眼,“那你还说叫梁瑾茵去学习舞蹈……”
她不是瑾贵妃的妹妹吗难道不算官家子女
“寻常情况去不了,朕亲自开口还送不进去个人吗”
慕容珏笑着将范婉婉揽入怀中,“你以为她之前为何不能进入西庭司习舞,其中一条因由便是身份所限,但这次有我开口,她便能得个特例,不过这种面子,他梁家自己也有,真正阻碍她前去西庭司的是另一条规矩。”
“什么规矩啊”
范婉婉在慕容珏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下,抬起眼问。
“入西庭司学艺者,终身不得嫁娶。”
慕容珏眸光中闪过一抹算计,会痛快答应梁瑾茵的请求,他可不是一时善心发作,确切说来,这算得上是互惠互利,梁家想利用这个庶女做扣儿,他便将计就计,也在同一个棋子上做手脚,最后鹿死谁手,就看到底是谁棋高一着了。
“哇,这么严格的吗”
范婉婉咋舌,换到现代,就算是不莱梅也没有说要求学生一辈子不能结婚的,这西庭司作风居然如此清奇,“这简直就跟出家差不多了嘛。”
“定下如此严苛的规矩,就是为了让人三思而后行。”
慕容珏抚摸着范婉婉柔顺的长发,感受着那些发丝划过掌心微凉的触感,“我倒觉得,西庭司这个规矩定得甚好。”
“既然那里规矩这么严,你贸贸然答应把梁瑾茵送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话题绕了一个圈又回到原点,范婉婉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她使了点力气戳慕容珏胸口,“而且人是我要过来的,你隔天就给送西庭司去,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哪里不对”
慕容珏歪着脑袋冲范婉婉笑。
“那梁家好好一个大姑娘,来我这边走了一趟就去了西庭司,不知道的该怎么想啊……”
范婉婉总算琢磨过味儿来,她噌一下子坐起身,“梁家要恨死我了吧!”
合着慕容珏自己当好人,这黑锅却要她来背
“人又不是我逼着你要的。”
慕容珏看着范婉婉震惊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怪我咯”
“不行不行。”
范婉婉觉得自己身上拉到的仇恨值已经够多了,这么作死不符合她低调求存的生活哲学,于是决定补救一下,“诶慕容珏,不如明天一大早我们先把人原封不动送回梁府,至少叫梁家人看清楚我把女儿全须全尾的给他们送回去了,然后再往哪儿送就是你说了算,这样好不好”
“好啊。”
出乎范婉婉意料,慕容珏竟然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她的提议。
“你答应了”
范婉婉有点不敢置信。
“答应了啊。”
慕容珏捏了捏范婉婉鼻尖,“朕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你在怀疑什么啊”
“总觉得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啊。”
范婉婉拍开鼻子前面的手,皱了皱鼻梁,“好歹人家可是你的小老婆候选,你就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没法继续捏鼻子,慕容珏手腕一转,又去捏范婉婉软乎乎的耳垂,“何况人家志不在此,我可不是那强取豪夺之辈。”
趁着范婉婉沐浴这段时间,他又特意安排人去问询了梁瑾茵,在确定此女的确对宫闱生活分毫不感兴趣后,对这枚不够“安分守己”的棋子,他心中已经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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