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异想天开

    男人或许都跟孩子一样,当他不走寻常路的时候,你当真不能骄傲的认为他们与众不同,随他去吧!你要在一切尚能控制的阶段就果断的制止他,告诉他,你他妈的给老娘好好干活,否则,男人会继续像个任性的孩子,越来越难以管束,像那些小时候惯出毛病来,长大了打爹骂娘的孩子一样,最终牵着你的手走向绝路。

    贝贝尚未发现,彭程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是为这条绝路而生的。他,就是这条路上坚忍而不拔的开拓者,或者说,那就是他的理想,他理想中的人生,就是上蹿下跳的,鸡飞蛋打的,昨天和今天不一样的。

    上帝也算是对他不薄了,那些所有的,他能走的平坦的路都一一的被他老人家堵好了,也是他小子不争气,骨子里就不是个有担当的人,所以才一顺水的溜进了下水道一般泥泞的人生中,不愿意被约束,不愿意为了任何人放弃自我的挣扎,不愿意随波逐流,哼,那你愿意干啥

    贝贝偏就是不同的,像彭程一样她也没走在寻常的路上,但糟心的是,她的方向正好相反。是什么造就了她这样的品格,一个不已自我为转折的人,她竟然母性泛滥的觉得有责任来改变这个男人的生活,她想带着他走上正道儿。

    这大概是上帝琢磨好的一个漏洞,神来之笔,放在彭程的人生里,一条必经的路上,或者说每一个女人都是一个男人人生里的漏洞,是他必将不平凡的人生里,一个充满牺牲精神的npc。要知道,她们几乎都试图带着男人走上流光大道儿,过上太平而安稳,没有跌宕起伏的人生,甚至都不问问男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就直扑上去了,接着,被男人的灵魂甩得越来越远。

    像想带着余占鳌走好路的九儿一样,真他妈的异想天开。

    ——

    贝贝找到了几乎跟流浪汉一样的彭程,他在网吧里睡着了,口齿间是细碎而均匀的鼾声,就在那安康网吧里所有机器的最后排,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小伙子很会照顾自己,他把后排的塑料凳子凑到一起,摆的规规整整,自己蜷缩在上面,合衣而卧,还真是个不赖的床。

    他脱了鞋子,大概是觉得卡在脚上顶不舒坦,两只大脚丫子扔出来老长。贝贝没舍得叫他起来,但不叫他起来,也不仅仅是舍不得,更多的是,她还不能确定彭程被叫醒后会怎样。看他的头发很久没洗了,一绺一绺的贴在脑门儿上,像是带了个黑布的帽子。他漂亮的侧脸棱角分明,下颌美好的线条没入脖颈,真是秀气。他依然白净,即便是满脸半脱落的皮屑,但仍是白净的,让人嫉妒的白净。

    贝贝坐在旁边的坐位上摆弄手机,网管是个小伙子,来来回回的正在收拾,走到他们俩跟前了,偏要特意看多彭程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笑笑。他从来也不言语,笑完就走,无论贝贝是看还是不看他,他也不改套路。这手机还是彭程用尽在暗场的第一个月工资买给她的,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好的东西,但是心意最重要。

    智能手机也只花了七百块钱,贝贝抚摸着手机上摔坏的磕口,心里又像摔坏手机的时候一样疼了。

    ——

    “程程,手机让我摔坏了。”

    “坏就坏呗!也不是啥好东西。”

    那天他们俩在彭程租的那个一百五一个月的两居室里吃火锅。小伙子已经搬到了小间的下铺了,和房东两个人同住。白天房东去旁边的理发店里给人剪头,大屋里的小杰也不知去向,真就没有旁人在这屋子里了。他拿着白菜往锅里放,回头看见贝贝坐在他下铺的最里面,泪眼巴巴的看着那手机的侧面,那里磕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印子。

    “但是这是你给我买的第一个手机。”贝贝记得手机掉到地上的那一刻,它并不清脆的声响,心都跟着紧了一下。她浑圆的小腿,粗粗的,像是洗干净的大萝卜,扭捏出鼓鼓的一块肌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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