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鱼》安分不了

    彭程不知道贝贝需要什么,他以为她需要的是钱,所以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那感觉似乎三百五百的也算不得什么钱,但他舍不得给别人,就只舍得给她。

    每天贝贝下了班后便会过来取钱,两个人便能在小场子门口聚一下,说说话,一切都好得像是曾经的每一天一样。

    那天彭程正在小厅里跟巴安忙活着,确切的说,是巴安在忙活着,而他,他像个优雅的小姐,则躺在吧台里,像是每个无事可做的上午一样,在阳光的拥抱下懒洋洋的,只轻飘的看着机器,忙活着胡想八想。他根本也不需要真的看见,便能听见来来回回的,机器台面上的那堆大鱼没完没了的游着,那是他脑子里的声音,哼哼唧唧,游得他的脑袋愈发木吭吭的。

    昨天晚上的钱,差得太多了,多得彭程这颗心,像是被搁在跳楼机上,一上一下的停不下来,他别无他法,突然就没了方向了,任人宰割。一千三,又是一千三,似乎有股子神秘的力量,彭程感觉自己睁不开眼睛,像是恐怖片里,厉鬼马上就要来了那般难以平静,整个身心都无从安放了。

    贝贝还没过来呢!她本也不应该这个时间就过来的,实在是有些早了,她怕是还没下班呢!想到这里,彭程自嘲的笑了,笑出了声,心想自己这是着啥急呀!他还有大把的时间颠来倒去的想。巴安带着耳机在厅里坐着,两个人难得的不耽误对方,可彭程偏偏就是看巴安闹心,那身黑乎乎的大棉袄他也看着闹心,他的心咋都安分不了了。

    平时的话他一般也就能给贝贝两百,这错了一千三了,他要给她多少。按正常的规律的话,应该给她一千二的。一千二呀!快一个星期了,彭程已经在这个暗场里呆了快一星期了没离开过了。白天他就在这屋子里睡觉,机器给巴安看着,他就只管休息,这里没有暖气,他倒也不觉得冷了,晚上就去那个大赌场干活儿,这白天晚上的忙活,错了一千三了。小伙子扑腾下起了身,他坐在吧台里那个专为躺着的床上,两只脚,脚底对脚底的坐着。

    裤兜里的钱许是压倒了,他听得出来,那是钱折了时痛苦的叫唤,彭程都不敢伸手去碰裤子里的钱,他脑子里有点乱,所有的思绪都是片段的,东拉西扯的。

    突然他站了起来,耳朵里打鱼机哽哽泱泱的动静让他不得不去看那里,越起身还越看得清楚了。他看见五花蓝绿的机器像是飞起来了一样,摇摇晃晃的便飞到了眼前了,愈发的明了了,那些鱼身上的线条,那么真切的,真切得像是马上就要拍到脸上,下意识间,小伙子别过脸去想要躲开。

    ——

    彭程推开小场子的门,贝贝正立在门口,黄昏的太阳总是带着那么点儿苟延残喘的红,像是熬尽了心血的颜色。姑娘倚着斜阳,难得很灿烂的笑了,眼角有了些细碎的纹理,实在是不深刻,不仔细找也看不大清楚。

    彭程知道她是来取钱的,否则她是不会那么好看的笑的,笑得温暖极了。她穿了件红色的长身棉袄,前衣襟盖到了膝盖的上面,贝贝的身材想来不是现如今流行的那种,冬日里稍一臃肿的衣服,总是穿得特别的难看,看起来壮实极了。

    “媳妇儿,昨天不怎么好,没有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风便急了些了,咋一看彭程有些疲累,头发一坨坨的粘在脑袋上,胡子也刮得很不利索,他是当真的疲累,连抬起眼皮看她,都觉得没有力气。姑娘笑得也让他闹心,那是拿了钱才会有的笑容,让人愈发的感觉没劲儿,透不过气了。

    “没事儿,程程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卖点吧!”

    傍晚的时候天气总是比白日里凉上许多的,贝贝站在小场子门口的台阶上,仰头看着更高的台阶上站着的彭程。他是那般颓丧,没有好恶的脸,深深的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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