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祭雪》第一百一十章 与自己对话

    有人希望你继续在污浊的尘世安心沉睡，有人却希望你尽快苏醒。可是这只是你的事，与他们何干。如果选择继续沉睡在看似温暖的港湾，像个傻瓜一样做着由人精心伺候的可爱瓷娃娃，在尘世的欢乐中打磨掉自己的尖牙，则注定成为任人宰割的可怜羔羊。如果选择苏醒，你我又该何去何从……

    衣带随水波浮动，缓缓不息，不知去往何方，只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不断坠入心境冰河中的我渐渐被无情的河水淹没，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幅又一幅清晰而又熟悉的画面，全是此生经历的人，全是曾厚着脸面度过的灵。在心境清澈见底却冰冷刺骨的水中，我看不见冷冥与紫菀，只见那个正与我触碰指尖的戴青铜面具的古衣少年。

    “你是梦吗”触碰不到，心里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回忆起一些往事，却不愿接受更不愿承认，你真是一个令人唾弃的懦夫。”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这里似乎正在上演着一出舞剧，我与他的心境之舞，再或许就是我一个人演绎的舞蹈。

    “我与雪域前世就见过，他还曾是我珍爱的新娘，可是我们前世最终的结局却是……”我看着他随水波飘舞的黑色长发，多了几分本不该有的顾虑，“该怎么办，还要继续这份感情，还是选择放手不让彼此再受伤。”

    “你在期盼我的回答吗。当初我问过你如果站在生死场上的人是你和雪域，你会怎么做，你并未做出回答，你选择的只是沉默。呵，我不并想帮你做出任何回答，也许在你的世界里早已拥有了答案。一切都是合理的，都有自己早已决定的选择，包括这份本不该存在的羁绊。”

    “在水中与你交谈，反倒清醒不少。你说得对，即便是早已注定的结局，也需要自己给出的答案做支撑。”我无奈地笑笑，看向眼前瘦弱的古衣少年。

    戴面具的少年淡淡一笑，伸出瘦弱的纤手试着将我拽出这片束缚我的冰冷清水，“术命有言，你有过人的野心与潜质，却甘愿被自我的情感牢牢束缚，在他人眼中你永远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尽管他们明白蜕变之后的你，有多可怕。”

    “是啊，只是你就是另一个我，你总是在试着呼唤我的野性，可我却始终在逃避，拼命将你隐藏。命运一直在阻挠，我却选择逃离，犹豫不决，踟蹰不定，所以才会一直失去。就像小时候玩沙子一般，看着手中的黄金沙粒，不知是该放手还是该握紧，在我犹豫的空隙他们都随风飘逝，直至看着空荡荡的双手，我才发觉无能的自己什么都没留住。呵，我在畏惧什么，失去吗可越是害怕越是失去，越是拼命守护的东西越发让人为此受伤，最后注定孤身一人，形单影只。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命运不允许的事，我想要做我就是要它允许，即使与宿命为敌，又有何惧。”

    “你懂了，却仍走不出自己的执念，不过这才是你的本色，与他人与众不同的地方，亦或是我们。”

    “因为你就是我呀。”我笑了，戴面具少年的幻影瞬间破裂，消逝于水中，而我则在那一刻冲出水面，心境的夕阳已坠入冰河，只留下点点余光，片刻的温存。

    “兄弟，你没事吧，怎么会把自己泡在心境的冰水里”是冷冥，不知为何，他的魂力有些许虚弱。

    “没事，”满身是水的我漂浮至水岸，慢慢起身走近他，轻拍着他的肩膀，“我从未如此清醒过。”我说完大步走出心境。

    （不知是不是幻觉，有一刻冷冥似乎看到了帝尊离开自己之前最后回眸冲自己微笑的身影，还有那一群从帝尊头顶飞舞过的被夕阳染红的血色乌鸦。而那时的自己却束缚在心爱之人为自己制作的结界中亲眼看着帝尊去赴死。冷冥至今清楚记得帝尊走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我的命运，我要走的道路由我来决定。”之后，帝尊加入他父亲祀月与爱妻祁语嫣那场关系到人界与妖界未来的权力战争，惨烈的战争过后帝尊留给自己的只有他流离于三界残缺不全的沉睡魂魄。其实三界的安危对于冷冥来说无足轻重，真正牵制他的只有他的爱人帝尊。世间曾有多少人唾弃过冷冥缺乏大义，就有多少人曾被他对帝尊的执念所伤。）

    “小祭，快醒醒，醒醒啊。不要吓人家嘛，不然人家只好委屈自己给你做人工呼吸了。”刚一睁眼，本以为会见到雪域温柔的脸庞，不想竟是三哥这张撅着嘴的大驴脸。

    “三哥，干嘛呀”吓我一跳，好黑人！

    “你没事吧”温柔的二哥关切地询问。

    “没有，雪域呢，他怎么没在我身边。”我查看着四周有些许失落。

    “老大照看你到半夜，有些疲惫，现在还在卧室休息。”四哥边查看着我的身体边说。

    “哦，我没事了，不早了，你们去上班吧。”好让我和雪域好好享受一下美好难得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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