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回到c市就径直带着签署好的文件去找顾邵安。
他坐在办公室里,暖气开的很足,和外面刺骨的冷相比,是两个世界,顾邵安没有坐在办公桌前,他穿着灰色的圆领毛衣,将袖子挽到了手弯处,黑色的修身休闲裤,渐渐西沉的阳光丝丝缕缕的穿过玻璃窗,打在他身上。
小九看着这样一个背景,莫名觉得房间满满的都冲刺着一种压抑的,孤独的气氛,哪怕温度打的再高,也没办法暖到他心里一般。
“老大,文件签好了,你看看吧。”他走到顾邵安身后,恭恭敬敬的将文件夹递给他:“其实,小九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签《禁区》,这本书太过阴暗了,全书都是灰色的,看不到希望的,和传递的刚好是相反的,电视剧电影需要的都是正能量,而这本书我看到的刚好是负能量,就算拍出来了,过审的概率基本为零,实在没必要冒险。”
“小九,你说黑夜的尽头是什么”顾邵安没有给小九解释,依旧背对着他,声音有些低哑,莫名带了些许忧伤的说着。
曾经周深渺在身边的时候,那种由他制造的自以为是刻意的,轻视的,无关痛痒的伤害,其实在她的心里,就像现在这渐渐西垂的落日一般吧,一开始红到了极致,却又被黑夜步步吞噬,偶尔能看到点点星空,但最终连那微弱的星星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黑暗。
“老大,黑夜的尽头除了光明还会有什么呢天黑了,第二天还是回亮。”小九明显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挠着头,有些憨厚的道。
“你先回去吧,这次的事辛苦你了。”顾邵安转过身,目光沉沉地接过小九手里的文件,漠然的说道。
小九也没做停留,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到底步子一顿,猛然转身看着顾邵安阴沉的表情道:“老大,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和周深渺有往来,你们在一起,不是她伤害你就是你伤害她,更何况,她身边有别人了,而你已经结婚了。”
小九最后那句“她身边有别人了,而你已经结婚了”,就像一个魔咒,紧紧地禁锢着他,华灯初上里,太多太多不是回忆的慢镜头潮水般涌来,那么澎湃汹涌,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他看见周深渺拉着徐滔的手,穿着洁白的婚纱,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他们面对着镜头,那么恣意。
他一想到,往后的生活里再也不能有她参与,只觉得胸口被千斤巨石给堵住了,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这种痛苦,那漫长的时光该是多么难熬啊。
可一想到,由于他的介入会造成她的痛苦,他又心有不舍,却无法放掉。
周深渺回到公寓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天空有半月弯弯的挂着,如水的朦胧的月光穿过层层树叶间隙,清清冷冷的洒了下来,地上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银白色,花坛里的半枯萎的小草上,挂了晶莹剔透的露珠。
楼梯口的灯坏了,有风穿过长廊,她拎着高跟鞋,赤着脚,借着月光,一步步的走到房门前,钥匙就在包里,可她却没有力气打开大门,钥匙扣上挂的萌萌的水晶福袋,凸起的水钻割的她手心很疼。
本以为再遇见,哪怕不能做朋友,就算是做陌生人,也不会再有伤害,却从来不曾料到,还会步步设计,从此以后是不是他们都需要步步为营了
周深渺只觉得胸口阵阵发痛,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她抱着身子,蹲坐在地上,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向外面,却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月光白,连同天空中悬挂的那一轮月亮也不见踪影。
疲倦不堪的将门打开,茶几上还放着早上离开时吃了一半的面包和鸡蛋壳,沙发上扔了半干的外套,整个客厅看起来有些凌乱,可她也没有心思去整理,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慢悠悠的晃到了浴室。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不堪,甚至是疲惫不已的,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是因为心痛到麻木了才会这样,小九代表的不就是顾邵安么
大概是因为知道她一直没有放下他,所以他们才能做到在伤害她的时候,毫不留情,手里握着的尖刀可以毫不犹豫的“嗖”地一声就穿过她的心脏。
因为,顾邵安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痛。
她有些憎恨自己,为什么离开了六年了,经历了那么多,却还会因为他一点点的关心,一点点施舍而怦然心动。
六年啊,两千多个日夜,没有他的陪伴,没有他的时光,是徐滔接替的他的位置啊,为什么没有因为徐滔的守护,没有因为徐滔的暖心而感动到心动呢
她憎恨这样的自己。
憎恨到想要毁灭自己!
徐滔在早上十点打了电话过来,她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说话也带了隆重的鼻音,整个人躺在床上浑身无力。
“唔……徐滔……我有些难受……你下午过来吧……我再睡会……”周深渺迷迷糊糊的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正要沉睡间,听到门铃催命一般的响着,她拉过被子将头捂在里面,想要隔绝这突兀的门铃声,但很显然,门外的人耐力太好,门铃整整响了十来分钟。
她终于忍受不住的爬起来,拖着拖鞋,眼睛都没有睁开的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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