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朝野》第九章 旧人去新人来

    再次睁开眼，映入赵长陵眼中的不是以往那张喊他起床的丑脸，而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深邃星空。

    “没了”赵长陵一脸的怅然若失，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少年也早已止住了哭，他又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悲切的看着地面，轻语:“没……了……”

    “那还……真是可惜。”赵长陵双眼暗淡，紧握双拳却又松开放下，他面上虽没表露出什么悲伤，可他的伤心和自责一点都不比少年少。郭十三到底也是他赵长陵带出来的，他的死，赵长陵也有一份责任。也许，之前让他多磨练一些就好了，这样一切或许都会不同，赵长陵终究不能护住所有人。假如郭十三再强大些，在路上帮助赵长陵清扫些街道，那这次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他赵长陵，对手下保护的有些过度了。

    自责完毕，赵长陵仿若又回到以前那种风轻云淡的状态没有变化，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的一切都已经变了，缓缓站起身来，他轻抚了下少年的额头道:“郭十三的死，是我的错！所以我不能让你重蹈他的覆辙！”

    少年有些诧异的看着赵长陵，似乎不是很理解他在说什么。

    赵长陵并未在意少年的疑惑，仍自言自语道:“我知晓你修的是儒道，入门艰难，但一旦修成却可能一步登天，而且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修炼个三五年入门也是遥遥无期。所以，从明日起，你要进行苦修，以后只要你修为一日还没超过我，就得苦修一日。懂吗！”

    望着赵长陵淡漠的双眼，少年乖巧的点点头，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作为累赘的身份。

    儒家的修行最为奇异，可称得上一念成神一悟升天。昔日老子其青牛如函谷关向日飞升，从一个身无半点修为的凡人变成一代大神可谓是一步登天，而儒家也与此类似。儒家收弟子，首选品格，次而悟性，这并不是说悟性就不重要了，相反悟性在修炼儒学的利害关系中所占比比品格更甚。虽说儒家讲究身碎玉裂不瓦全、一身正气留人间，但没了修为，这些也只是空叹，毕竟没谁愿意听一个无名小卒的话。可以说，有了悟性，儒学就事倍功半。其次依靠勤奋和品格，此人修为才能越加深厚。

    少年其实悟性并不太差，只是经历的少了，生活经验匮乏，才显得他有些愚钝。想当初赵长陵在鬼谷的细心教导下，足足花费了五年才进了儒家的门槛，而少年的悟性显然要比赵长陵自己要好的多，他相信只要勤加磨砺，终有一日少年会变成一块无暇宝石。

    而这一天，不会太遥远。

    和少年说了会话，赵长陵转眼看向街道。街道上，只留了些许碎肉鲜血，除此之外便什么也不剩了。他望着地上格外入神，以至于少年喊他都没有察觉到。

    “赵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少年满脸的疲惫，红肿的眼睛里隐藏着掩饰不住的黯然神伤。

    赵长陵看了看巷口，指了指前面道:“今天我们就在那家院落里修整。”

    小院寂静无声，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铺满了整个院墙。一进院子，赵长陵就察觉出了这院子的不同之处，里面干干净净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这座小院距离郭十三死的地方很远，主要是赵长陵不想睹物思人，毕竟那也不算是一段开心的回忆。不过按照赵长陵规划的路线，这栋房子却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节点，因此住在这里他们出城会省不少力气。

    将院中打量一番，少年率先向屋门走去。见此，赵长陵刚想出言阻止，却还是慢了一步。

    吱呀一声！屋门开了，黑洞洞的屋子只能在月光下隐约分清楚轮廓。少年探进头，手扒着屋门向里面张望，却什么也没看清。不过里面安静如斯，一点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少年也就站在门槛上转过身面对赵长陵，并招呼他前来。

    “赵哥！我

    看了，这屋没人……”少年开口说道，却话音刚落，他眼角便瞥见身后一抹寒芒乍现。接着，不等他反应，他脖颈便猛地一凉，少年被这凉意激得浑身一颤，慢慢向那物什看去，见到的是一把在月光下散发着粼粼寒芒的短刀。

    短刀光可照人，将少年的影子都照了进去。

    深吸了口气，少年安抚下呼之欲出的心脏，故作镇静道:“身后何人，可否打个商量，将刀方向如何朋友！”

    赵长陵站在院中，眉毛一挑，他没想到这小子到这地步竟变得胆大起来，话说这小子越危险反而越镇静，这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啊！赵长陵也没有拔剑，他猜对方大概没有恶意，要不然那一刀就不是架在少年的脖颈上而是直接砍下去了。

    不过，看着少年就这么被人家拿刀架着也不是个事，当误事不说还容易产生误会，因此看了少年的表现一会，赵长陵就开口言道:“后面那位，我们并非恶意，只是刚好路过便在此借宿一晚，若不方便的话我们这就离去。”

    “路过！”拿刀架着少年的脖颈，那人也现了身形。

    赵长陵一见那人面目，目中便露出几分有趣。实在是那人太过特殊，就像……郭十三一样，想到这，赵长陵原本快要放下的内心顿时又沉甸甸起来。

    那人身上是一身黑衣，身材矮小。到何等程度呢，大概比十五六岁的少年还要矮上一头，比赵长陵矮半个身子，在赵长陵面前那人就像小孩。此时，那人就瞪着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手中小刀剐蹭在少年脖颈，一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子:“路过这理由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啊，我就给你们盏茶的功夫说清楚你们路过要去哪里，否则，就别想离开这了！”

    赵长陵看了看那人，摇摇头:“我们要出城。”说完就不再搭理那人。

    那人看着赵长陵的姿态不似作伪，目光闪烁之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们真要出城，不是骗我。”

    “此话当然是真！”少年咬着牙，喉结一上一下，咽了口唾沫说，“而且，赵大哥他已经找到了一条安全出去的路，可以绕开那些守在城门口的大家伙们！”

    听完，那人盘算了会说道:“好，你们可以住这，不过出去的时候要带着我。这就是我的条件。”

    “你可以跟在我们身后，不过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赵长陵漫不经心道。

    那人听罢，笑了几声:“把生命交到别人手上，是弱者的行为。我可不是那种懦夫。”

    “那好，我名赵长陵，你可以喊我赵公子，你挟持的少年叫燕白，这种小鬼就随你怎么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