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湖疑案》第12章 案发现场

    我不情愿地来到花园。

    四周黑魆魆的,漫天飞舞着雪花,天气寒彻骨髓。

    我踩上满是积雪的小径,绕过几处假山,很快就在喷泉池里发现一根掉落的树干。果不其然,刚刚是它被积雪压断了掉在地上才发出了一声巨响。老子说的没错吧还以为是啥呢,非要大惊小怪的!我心里暗骂着谢凯。

    即使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夜,还是能依稀看清旅馆的轮廓:尖尖的屋顶,伸出来的阳台,紧闭的窗户,二楼三楼漆黑一片,唯独一楼大堂亮着灯,表明有人活动。整座别墅孤零零地陷进浓厚的夜色中,万籁俱寂。然而在这个谋杀案发的夜晚,一切都注定不平静。

    刹那间,我产生一种错觉,凶手正藏匿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准备对我痛下杀手。我的脊柱直发凉,二话不说就往屋子里赶,由于地滑,还险些摔了一跤。

    “咋回事儿”一进门谢凯就问我。

    “树……树枝断了……”我气喘吁吁地答道,重新回到温暖的室内,我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了,“——大家别担心。”

    “铁门锁了吗”

    “锁了。”

    众人的神情略微缓和。

    “俊生,我有点不舒服……咱先回房吧!”王茜软绵无力地抬起脖子,征求地望着她男友,脸色异常苍白。

    “你这是咋了”陈俊生握着她的手,“你晚饭都没吃,能行吗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刘凯辉敏锐地转过脑袋,盯着他俩,似乎捕捉到什么信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了,我要回去了。”王茜起身就走。

    “我也回去,”陈俊生陪着她,“警官,我们回去休息了……可以吗”

    “啊——”刘凯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回去吧,时间不早了,看看现在几点了——”他抬眼瞅着时钟,“噢,快十二点了,行吧,回去吧!”

    其他客人随之站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大家请等一等,我想告诫你们一点,”刘凯辉忽然记起了什么,一脸严肃,“今晚为了自己的安全,最好不要离开房间——哪怕是半步。睡觉前一定要把门锁好,特别是要照看好小孩——”他搜寻着男孩的身影。

    “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你,警官。”宋先生向他点头致意,拉着妻子和儿子的手就要上楼。

    “宋先生,请留步!”刘凯辉说。

    “怎么了”高个男子略显有些茫然,可依然保持着平静。

    “有件事想请教您……能请夫人先回吗”警察语气流露出坚定。

    宋先生点头应允。王丽洋带着男孩消失在楼梯口。

    客厅剩下的人不多了。袁依梦转向刘凯辉:“警官,没啥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好的——”

    “等一等,”谢凯喊住她,“今晚让林女士和你一块儿住吧!”

    袁依梦二话不说走到林老太身边,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林老太点点头,在袁依梦的搀扶下缓缓地走过客厅。

    “林女士注意休息,案子交给我就行了!”刘凯辉目送着她,“可千万别想不开。”

    林老太呜咽着不答话。

    客厅只剩我、谢凯、宋先生和刘凯辉四个男人。我怕妨碍他办案,正准备告辞,这时他发话了:“宋先生,能否占用您一点时间”

    “可以。”

    “您是一名医生,对吗”

    “是的。”

    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假装整理柜台,一边听他们的对话。

    “外科医生”

    “嗯……你怎么知道”

    “今天早上你和我说的,”刘凯辉咧开干瘪的嘴笑道,“就在船上——”

    “哦,我想起来了,”宋先生仰头看着天花板,“能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如果不介意的话……宋先生,您能和我一起到案发现场看看吗”刘凯辉郑重其事地说道,见对方面露难色,他补充道,“我需要专业人士给我分析死者身上的伤口,这样就能弄清凶手的作案手法。您应该清楚,死亡时间越久,越不利于警方的调查,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他特意停顿片刻,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好——吧。”宋先生不太情愿地答应了。

    刘凯辉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咱这就上去。经理先生,您要一起来不”

    谢凯面露诧异:“我算了算了!”他直摇头,“我怕看了晚上睡不着觉!”

    “你呢,齐先生”警察像是对我发起挑战。

    我是一个侦探迷,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种机会:“我不介意的!”

    “那好,跟我来!”他扭身就走。

    “诶,阿胜!把门禁卡给我,今晚我和你一块儿住,”谢凯朝我走来,“警官不让走,我也没办法。”

    “在柜台上呢,经理。”我内心是排斥的,可是无可奈何。

    “没有啊,”谢凯瞅了眼桌面,“你放哪里去了”

    “我一直放桌上的……咦,到哪去了”我的视线从桌面游移到地板。

    “哎算了,不找了!还有谁有门禁卡”他显得不耐烦,冷得直打哆嗦。

    “梦姐——”

    “我找她要去。”他匆匆地跑上楼。

    客厅只剩我一人。我把玻璃门上锁,关掉灯,然后来到二楼。

    刘凯辉和宋先生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死者的房间就在我隔壁——202号房间。

    “进去吧!”刘凯辉打开房门,催促道。见我俩踌躇不前,他先走进去。

    我和医生四目相对。昏黄的廊灯下,他的国字脸看起来棱角分明,浓眉下藏着一对深不可测的眼睛,我无法读出他此刻的心情,但想必与我无异——要么紧张、要么好奇。

    “齐先生对这方面感兴趣”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步入房间。

    我跟进去:“嗯——不算吧,我对医学一窍不通,只是对刑侦比较着迷。”

    他意味深长地“嗯”了声,随即扭过脖子。

    我将视线聚焦到正前方。

    房间光线不算暗。只见刘凯辉神情严峻地矗立在轮椅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僵坐在上面的老头——老头可怖的脸已经用白布蒙住了。

    “医生,您来看看!”他朝宋先生挥挥手,并一把将白布掀开。

    刹那间,我的胃产生剧烈的痉挛。死者脖子上清晰的刀口直映入眼帘,血已经流干,结成了膏壳,面部白里泛青,比几小时前见到的更为骇人。

    宋先生迟疑片刻,可还是捂住鼻子,俯下高大的身躯,近距离地端详尸体。

    时间仿佛凝固。

    我刻意将视线从尸体上挪开,环顾整个房间:这里的摆设和我的房间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张床和一盏台灯,窗户大开着,窗帘直往外飘;地面很凌乱,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床头柜被打开,立式衣柜敞着门,几件衣服被扔在地上——一切迹象都表明之前有人来过。

    “警官,”宋先生直起腰,“您认为这是谋杀吗”

    “当然了,”刘凯辉不假思索地答道,“死者患有老年痴呆症,没有自杀的意图——”

    “我也这么认为。而且从刀口来看,他是被人用匕首划开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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