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信仰》第二百三十一章 刺丁案(十):女中豪杰

    两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那一件日本人交给侯东来的任务了,作为名单上的第一号人物,汪公馆今天必须要拿出真金白银,帮助他的日本主子,用金钱做子弹,完成一场不流血的“政变”。

    汪锦元带着侯东来,进入了汪公馆,这时候,汪公馆里面的“客人”已经很是稀少,这个时间,汪先生夫妇都在休息,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自然没有人敢于打扰的。

    但汪锦元却并不是“一般人”,他作为汪精卫夫妇的绝对心腹,具有“紧急报告权”,而且侯东来今天要来办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事情”,他是代表汪精卫夫妇的日本主子过来请他们帮忙的,自然是必须“另眼相看”的,何况这个时间更可以避人耳目,是商量此事的最佳时间。

    汪锦元请陈璧君身边的女仆,进入卧室,叫醒了陈璧君,两个人在陈璧君套房的接待室里等待片刻,见到了陈璧君。

    陈璧君身穿厚厚的睡衣,没化妆的她就好像突然老了二十岁一般,脸上的皱纹如崇山层峦,层层叠叠,就差中间流淌几条河流了;她戴着一副厚厚的玳瑁框架眼镜,一双快速转动的眼珠,表现出了这个女人狡诈和敏捷的思维习惯,一般的女人,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犀利眼神的眼睛的。

    这是个女中豪杰,可惜,却做了民族的罪人。

    陈璧君并没有责怪两个人的造次,她明白,侯东来和日本人的关系十分密切,而且他如此不顾礼节,这个时间来找自己,必然是日本方面授意的“特别任务”,自己是怠慢不得的。

    侯东来直言不讳,三言两语便讲明了自己的来意,其实这件事情,对于熟悉欧美政治的陈璧君来说,并不是很难理解:政治献金,在西方很正常,在东方却往往被人们所不齿,把这种行为,与“行贿”混同为一谈,实在是相对落后了。

    陈璧君微笑,道:“近卫先生是我们的老朋友,帮他复位,自然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更何况,他在日本是众望所归,我们能够共襄义举,自然是荣幸之至,与有荣焉。只是东来,不是我信不过你,我只是奇怪: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日本方面,不派一个人跟你同来呢”

    侯东来苦笑,道:“夫人,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近卫先生现在毕竟是‘在野之人’,搞这些活动,是见不得光的。我拿了钱之后,就会立刻送往日本领事馆,那里有专人办理此事;而如果事情暴露的话,那么就是我侯东来,在假借近卫先生的名义,进行诈骗了。”

    陈璧君当然知道,侯东来是不敢胆大包天,诈骗她这个“当朝皇后”的,此时她才知道,原来侯东来和日本人的交情程度,竟会这样深,连“政治献金”这样的大事,也都交给了他这样的小人物来办理,毫无疑

    问,等到这件事情办成之后,近卫公爵重登阁魁之位,便肯定会对这个年轻人大力提拔了,这就叫做投桃报李,有来有往。

    这位前首相近卫公爵,一向以“敢赌”著称于世,现在看来,他的做事风格,的确是如假包换的赌徒性格。

    陈璧君点头道:“你说的自然不错,不拘一格用人才,的确是近卫公爵阁下的做事风格,好吧,锦园,你立刻去找账房老张,从我的私人账目上,取出六十根金条,不,取出八十根金条,让侯先生带走。”

    汪公馆就是不一样,财大气粗,八十根大黄鱼出手,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仅如此,这个公馆的女主人,忽然很享受这种,昔日高高在上的日本主子,现在居然反过来向自己伸手乞讨的感觉----还是独裁好呀,只要能保住自己的独裁地位,就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的尴尬。

    汪锦元保持着谦恭的微笑,点头鞠躬道:“是,夫人,我这就去办理-----侯先生,请您稍等。”

    侯东来勉强忍住没有大笑出来,原来汪锦元在陈璧君面前,竟然如此的“谦恭有礼,紧守本分”,照他这个样子,汪精卫夫妇,恐怕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这个人竟然会是个**的王牌间谍,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有值得汇报的情报,都汇报给了他的上级----**南方局。

    陈璧君和侯东来在等待金条到来的时间里,侃侃而谈,东拉西扯,两人甚至使用英文交谈,扯了五分钟的莎士比亚,陈璧君张口就来:“lifeislikeapieceofclothwithtwokindsofyarn,goodandbad.ifitisnotnegligentflay,weshouldnothavedizzywithsuccess;goodprotection,wehavetodespair.(人生就像是一匹用善与恶两种纱线交错织成的布。要不是有过失的鞭挞,我们要得意忘形了;要不是有善行的庇护,我们又要彻底绝望了。)”

    侯东来不由得从心里面慨叹,所谓言由心生,陈璧君张口就谈什么“善恶”问题,那么很显然,在这个中国头号女汉奸的心里,显然也在进行着“善恶”观念的搏斗与挣扎。

    这个女汉奸,跟很多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懵懂糊涂,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一般汉奸可大不一样,她的丈夫可是中国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而这个巾帼英雄,却在丈夫背后,起着很重要的幕僚,甚至是决策者的作用。

    比如1938年底到1939年初汪精卫出逃事件,就很说明问题:当时,汪精卫的手下与日本频繁接触,已

    经基本确定出逃计划,而且中央宣传部长.委员长侍从室副主任周佛海已经率先做出决断,投敌叛变,如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节骨眼上,一生优柔寡断的汪精卫却仍然举棋不定。

    尤其是国民党元老吴稚辉得到了风声,专门到汪精卫住宅,给他下跪,求他不要叛国之后,汪精卫更是长吁短叹,迟迟不肯下决断。

    而当时,蒋委员长身在外地视察防务,也得到了相关消息,大惊之下,急令军统局副局长戴笠加强防范,如果等戴笠部署完毕,再想叛逃,就根本走不了了。

    好在委员长的命令模棱两可,只是授权戴笠“监视”汪精卫,并没有给他采取行动的权力,所以戴笠对这个堂堂中国国民党的副主席,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也不敢造次失礼,没有立刻封锁汪精卫住宅,给了汪精卫唯一的一次逃跑机会。

    关键时刻,正是陈璧君拍案而起,当这几个心腹的面,怒斥丈夫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声色俱厉,气势惊人。

    众所周知,汪精卫一生怕老婆,受了老婆的怒斥,立刻便下定决心,以到云南演讲,宣传抗战为名,率领陈璧君和几个心腹,擅自乘飞机南逃昆明,然后转道河内,发表“艳电”,公开投敌叛国。

    据说在昆明机场的时候,戴笠紧急打电话给云南省主席龙云,不许他给汪精卫的飞机加油。

    关键时刻,又是这个陈璧君,她惊人的预料到了戴笠收到消息之后,一定会来上这样一手,她立刻当机立断,决定先下手为强。

    于是她这位堂堂的国民党副总裁夫人,竟然亲自出面,大闹机场贵宾休息室,迫使机场方面被迫提前给飞机加满了油,而且为汪精卫的专机清空了跑道,等到龙云的命令传到机场的时候,汪精卫的飞机早就已经起飞了。

    前前后后,一共只相差了十五分钟,谁能想到,这区区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深刻的影响了中国历史。

    据说,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蒋委员长怀疑龙云和汪精卫私相勾结,帮助他外逃,非常愤怒,甚至打算出动黄埔嫡系军队,解除滇军武装,抓捕龙云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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