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一事,暂且尘埃落定。
谷鸢儿帮助方濯查看了盟记手册的内容,终于得知盟会现今正座落于萍洲城郊外的卢鼎山庄。
至于洪县的黎山,确实是三界盟会起源之地,但此信息,在方栖山所书盟记中,只寥寥几笔带过,并没有交代尽前因后果。
但只要知道盟会的地址,方濯便心满意足了。
不过,心中忧虑却是一时无法解开的。
若是师父不会障眼法,那小莫怎么能在人前化形这么久
并且那青楼妈妈想极力留下鸢儿姑娘,是不是与妖族秘辛有关
那她这样收纳能人,是未雨绸缪还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掀起风波呢
且这秘辛是大是小这一切都难以猜测。
“小濯,别楞着,该走了!”荷宽见方濯靠在石磨上出神,向她出声唤道。
方濯应了一声,收回思绪,向门口走去。
几日的休整,方濯已丢掉拐棍能够自由行动了,众人在楚爷爷门前互相道别。
楚奶奶抹了把眼睛,把手里的包裹递到魏攸手中:“要照顾好小方啊,腿才好没多久,又是小姑娘家家的这是曲舟特产,你们带着路上吃!”
“多谢您。”魏攸说。
“爷爷奶奶保重身体,方濯就此告辞了。”方濯走过来,向二老行礼。
“好好好,回家路上慢些。”楚爷爷笑容可掬。
“您且放心,这次我们一大帮子人呢!”荷宽也嬉笑道,顺了顺马毛,将小莫抱上了马去。
只是小莫屁股一撅:“我要跟姐姐”
“你姐不会骑马!好好坐着!跟我!”荷宽拉着缰绳把小莫按回马背上,翻身上马。
而另一边,谷鸢儿正拉着香香,将一包银子交到香香手中。
“这是这些年攒下的,你拿给妈妈替我赔罪还有你啊,也别老是同街坊拌嘴,照顾好自己。”谷鸢儿说。
“嗯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啊。”香香眼里闪着泪光,交代好谷鸢儿,又扭过头对徐觅说,“喂!徐老哥你可得照顾好鸢儿!”
“徐某一定,香香姑娘尽管放心。”
“鸢儿,你要知道,她肯让我偷跑出来送你,就还是把你当作怡欢楼的姐妹,你可别难过”
“嗯,我知道”
离别总是如此煽情,方濯正微笑地望着鸢儿与香香,魏攸在马上向方濯伸出手:“上来。”
方濯回过神,把着魏攸的手坐上马背。
魏攸在前,方濯在后,但她一时竟不知手往何处放。
“把住腰。”
“把住哪儿!”
“腰。”
方濯有些局促,但还是老实地环住了魏攸腰身:“冒犯了冒犯了”
魏攸向后一瞥,只见身后的人,正低着头嘴里不停念叨,再看向她环住自己的双手,也是紧张地蜷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他尽量不动声色,却不知眼底悄悄浮起了笑意。
“两位老人家还有香香姑娘,就此别过了,天高路远,有缘再见。”徐觅拱手道别。
如此,徐觅上马将谷鸢儿紧揽在身前,两两一马,同向城外而行。
方濯与魏攸决定,从邓州乘车上赴萍洲,尽快到达盟会。
而徐觅等人,便准备在邓州乘慢船返乡。
虽然后期行程不同,但一行人如此,再共赴邓州,一路欢声笑语,高歌而行
“我说小莫,你是不是吃胖了,我都抱不动你了!”
众人在山间休息,荷宽刚一下马便拉着小莫胡闹,一会儿将他举起来,一会儿又将他抱着转圈,弄得小莫四处逃窜。
“小莫也是妖吧”两位女子坐在一旁,谷鸢儿轻声向方濯问道。
“噗——”
方濯刚喝进嘴里的水,没忍住全喷了出来。
她竟然忘了谷鸢儿能看见小莫真身,突然地发问,让自己措手不及,还被水呛到。
“慢些慢些,我就是问问。”谷鸢儿哭笑不得,替方濯拍着背。
缓过气来,方濯也不准备向她隐瞒,诚实道:“是山海异兽,没告诉大家,是怕这身份太过招摇,而且我答应了他父亲要照顾好他”
“明白,我是听你说那妖邪不是冲你来的,又见小莫有妖族特征,所以想着应该就是小莫了,也只是问问,我不会说的。”谷鸢儿说。
方濯松了口气,鸢儿能在私底下询问,也定是有所考量的,方濯拍拍她的手:“谢谢。”
“你们在说说什么。”小莫找徐觅制服住了荷宽,便背着小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两人见他一副前来邀功领赏的模样,就止不住噗嗤一笑。
“我们在说你。”方濯拍拍他衣服,掸掉衣上尘土。
“说说我说我什么”
“说你的鼻子、脸,还有头上的小角”谷鸢儿捏捏小莫脸蛋,逗他道。
小莫眼神躲闪,摸着自己鼻子,有些惊讶:“你能看见我”
“你鸢儿姐姐是异瞳,当然能够看见你本体了,我们聊天时你没认真听啊。”方濯压低声音,向小莫说道。
“你们聊你们的,我听听什么。”小莫又靠近了两步,“那那你眼里的我是是怎样的”
谷鸢儿挪出一个位置,让小莫坐到两人中间:“我只看得见一些特征,比如你头上这犄角,还有身后的小尾巴,你已经幻成人形了,若是真能看见全部,那像虎豹等猛兽,那样直挺挺走着,该有多奇怪。”
小莫颔首,看来他担忧的正是此事,随后他又举起双手:“也就是说我我真的有手有脚”
谷鸢儿点头,给出了肯定答案。
“那你你也是妖族是怎么化化成人形的”小莫有些欣喜,但能看出明显的克制。
“出生便是,你娘亲没有在生你时喝定灵散吗”谷鸢儿有些疑惑。
山海异兽其实也算作妖族,妖族在生产时服用定灵散让自己孩子幻化人形,听谷鸢儿一讲起,方濯才恍然大悟,似乎在鱼同村时,她还围观过那么一次。
不过若是当时没有用定灵散,那日后让孩子自己喝也行,只是那生产途中,免不了惊吓而已。
但对于小莫来说,山海异兽素来与世隔绝,不问人间,他应该是不知道定灵散的存在的。
“那这这东西好找吗”小莫拉着谷鸢儿的衣袖问道。
“找找倒是找不到,这都是各地长老分发的。”
“不行!我定定要此物!”小莫猛地站起身,小拳头捏在身前,目光如炬正色道。
随后,小莫转身而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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