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濯》023章 重逢

    绿衣女子引得鸨母过来了。

    只是这鸨母瞧见有姑娘在，还顺手领了一位白面小倌。

    “找谷鸢儿。”

    妈妈手执团扇，遮着面庞露出一双媚眼，正欲启唇问客，就被魏攸抢先说道。

    白面小倌眉目含情，笑盈盈的望着方濯，向她眨了眨眼。

    方濯不经意对上小倌的脉脉眼神，立马低下头去，数着一旁栏杆上的木纹。

    青楼妈妈唇角含笑，面色尽是礼遇：

    “鸢儿白日里只得卖弄歌技，入夜了吟诗作对、把酒言欢，这才卯正三刻，不知爷是想请鸢儿做什么呢”

    魏攸负手而立，不作表情，但敛了眼神中的锋芒。

    “聊天。”魏攸向妈妈说道。

    青楼妈妈一笑，又扑闪着双眼向魏攸问道：

    “昨日就见爷急着往楼上冲，就只为让鸢儿陪您闲谈几句”

    “是。”

    见魏攸坚定的模样，青楼妈妈摇摇团扇：

    “好吧鸢儿可是咱家头牌，爷准备花多少银子，买多久的茶呢”

    “我在食肆定下了食位，一天，陪同一天。”

    一听见魏攸说要带姑娘出去一天，青楼妈妈眼珠一转：

    “哟，还没听过从清早开始算的那这位爷，得加钱！”

    这话一落音，魏攸直接抛了一锭银子给那青楼妈妈。

    她伸手接过，瞬间睁大了双眸，拿着团扇遮在面上，有些试探的问道：

    “十两就一天”

    魏攸方濯两人对视一眼，向青楼妈妈点点头。

    下一瞬，青楼妈妈将银子塞到腰间，低眉一笑：

    “既然爷银子烫手，那奴家便收下了。”

    她团扇一摆，垫着手里的银子笑得十分开怀，谴了身边的绿衣姑娘去叫人。

    并一边招呼魏攸两人坐下，还一边领着那白面小馆，想让方濯也破费一番。

    “不不不！我不用我不用！”方濯急急摆手。

    “小姑娘，就让小哥儿陪你聊聊天，又不吃了你。”青楼妈妈打趣一句。

    不过看方濯拒绝得紧，她处事也很有分寸，使了个眼神，让白面小馆离去了。

    片刻后，绿衣姑娘领着谷鸢儿过来了。

    谷鸢儿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妆容也相较昨日精致了几分。

    “嗯今日这么快”青楼妈妈是没想到谷鸢儿今日打扮得这么快，颇有深意地瞧了谷鸢儿一眼。

    “客人大手笔，绿染告诉我了。”谷鸢儿向青楼妈妈解释道。

    绿衣姑娘在一旁点点头。

    “好你我还是放心的，你们去吧”青楼妈妈说完，起身扭着身姿就领着绿衣姑娘往回走了。

    待方濯三人走到大厅中央时，青楼妈妈突然探出头来，用团扇指着魏攸喊道：

    “人得好好地给我送回来啊！”

    谷鸢儿向青楼妈妈颔首，招手示意方濯魏攸离开了。

    在去城门的路上，谷鸢儿一直紧紧攥着手，只道了句谢，就再无交流。

    城门口，曲舟周边的乡镇小贩正陆陆续续进城，方濯一行站在城外路边上眺盼着远方。

    “接人”

    守城的小卒领头见方濯一行在此等了这么久也没离开，进城的人数也渐渐减少，便开口向魏攸搭话打发打发时间。

    “是。”魏攸站在路旁，端正地负手而立，看起来有些冷酷。

    “怎不去客栈等啊”

    “急件，没定位置。”

    “啧啧，那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了吧”

    小卒领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魏攸聊了起来，方濯此时蹲在一旁，用树枝刮着鞋上的泥点子。

    “方姑娘”谷鸢儿来回踱步，还是不能消除心中紧张，于是向方濯开口。

    方濯闻声，立即甩开刮鞋的树杈子，快步到谷鸢儿面前：

    “鸢儿姑娘怎么了”

    “我有些紧张”

    紧张是正常的，方濯拍拍她的肩头，同她闲聊缓解。

    谷鸢儿没有怪自己给徐觅寄了信，还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来等待重逢。

    这让方濯更期盼这场相见，能消弭谷鸢儿所有顾虑。

    来往的行人，有匆匆有慢慢，每一位独立的生灵都迈着自己的步伐。

    魏攸听着守卫小卒们的闲话家常，时不时接上一两句，心头也渐渐软了，竟鬼使神差的侧身替方濯挡了些风。

    前日有雨，城外地上的沙少了很多，一股风只能卷着另一股风，变得更加柔软了。

    方濯捶着腰，魏攸也略略活动了久站的筋骨。

    而谷鸢儿一直紧握双手，伫立在路旁，企盼远方。

    风拂过谷鸢儿额前的发梢，突然，一袭身影闯入视线。

    “鸢儿！”

    徐觅策马而来，马蹄扬起尘沙，谷鸢儿不顾一切向他奔去：

    “长秋——”

    两人将近，徐觅跳下马，只顾得冲到她身前，将人紧紧揽入怀中。

    谷鸢儿跌坐在地上，靠在他胸膛嚎啕大哭。

    “鸢儿”徐觅替谷鸢儿抹掉眼泪，将人揽紧了几分，眼中尽是酸楚，“你受苦了”

    这样重逢的场面实是少见，城门守卫小卒都投去动容的目光。

    小卒领头拧着眉向魏攸问着：

    “这是多久没见啊”

    “五年。”

    “五年啊像是个十多年没见的模样”

    荷宽也跟着徐觅来了，他下马将两匹坐骑都牵好，向方濯魏攸点头示意。

    五年生死无闻，只待此刻重逢。

    而悠悠岁月带走的，不知能否带回

    安顿好徐觅与谷鸢儿后，方濯三人在饭桌前坐下聊慰风尘，但听方濯讲述与谷鸢儿初遇之事后，荷宽怎么都无法心安。

    “大嫂这是不想相认”荷宽脸色凝重。

    “不知是何难言之隐”方濯说道。

    “这怡欢楼，是”荷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点明了要处。

    虽无人挑明，但方濯也在暗中明了大家猜测的苦衷，从良家妇女流入风尘，这其中酸楚，是自己之前未考虑到的。

    而今串联起鸢儿姑娘的言行表现，想来只需要对徐大哥坦诚

    “但大哥他应是不会为此介怀的。”荷宽打断了方濯的思绪。

    “嗯，鸢儿姑娘也不知受了什么苦，初见时还让我搭救”方濯回忆起谷鸢儿的话，顺口就将有关她是仙者的对话讲了出来。

    “找你搭救”荷宽有些疑惑，这是方才方濯未曾谈到的。

    “是找我相助！”方濯反应过来，立刻改口，并将重点拉回谷鸢儿身上，“不知道她是为何，初次见面便说找我帮忙。”

    “那她有说是何事吗”

    “没有，我也问了是否有人害她，她说是她自己想逃。”

    “逃”

    方濯荷宽沉默，同时，一个想法在三人之间游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