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无痕》第六篇 血与雪(第四段)

    一天一夜,四匹马,载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壮年男人,两个半死不活的妙龄女人,到了,河边的客栈,唐佣来时在辽东住过的最后一个客栈,店里没人,似乎已经一个月没有人住过,那个让他走错路几乎丧命在荒野的店家早已不在,唐佣走了进去,马拴在棚里,草,干枯的草,水,不温不凉的水,马鼻子吐着热气,狼吞虎咽的咀嚼着。两个面无血色的女子,在炕上似乎没有了呼吸,唐佣生起火,他两天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他需要许多的肉,许多的热汤,他需要一样东西,来抹去眼中和鼻中的血腥味,幸好,后院的木桩上挂着三只冻住的驯鹿肉,几排松枝穿好冻成冰的鱼,唐佣知道,这足够他们三人整个冬天的食物,他还是不开心,这就是江湖吧,白衣公子在何处龙漫公主是生是死,他一无所知,他只有等待,等待一个不讲礼貌的客人,匆忙的推开这间客栈虚掩的门。

    白衣公子刚醒过来,全身的剧痛令他无法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似乎被严寒的天气冻住了,像一个冰人,在一个两丈多深的洞穴中,他似乎摔断了两根肋骨,手捧着胸口,阵阵钻心的疼痛压制住他抗争着的灵魂。他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他若及时赶回去,可能早已死在那把如黑夜般的刀下,可此刻他却要死了,他被一只大黑熊追赶,惊慌失措中掉进猎人补熊的洞穴。所幸洞穴中并没有安置木桩,可他却充满了绝望,他可能会死,可部落的人呢还有人活着吗人们会怪他吗他自幼相熟的赤刃和赤雪,美丽的龙漫公主,和他暗慕的青罗,还有唐佣。白衣公子却无能为力,他醒来,在无边的黑暗中,许久后,有些许的光透过洞顶的木枝缝隙掉下来,羞辱着这个落魄的男人。他却站起来了。他将要面对后悔终生的后半生,用尽全力的去偿还,他不能就此堕落下去,他要活着,就算是屈辱,也要活下来。他随身带着两根老参,想来也已无用,就着洞底散落的雪,他艰难的咀嚼着这数千年的老山参,白衣公子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味道,他的舌头被往事苦涩得失去了味觉,他需要热量,需要等待,等待并不经常出现的猎人将他捞起来,其实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存活的希望已经相当渺茫,但是,他还是会坚持,一个为了赎罪而生的人,绝不会轻易地死去。洞中千年,似乎没有昼夜,他靠着一根老参的热量,存活了七天,当猎户将他捞起来时,他全身发紫,奄奄一息,连胸口的疼痛都已经感受不到,他只感觉好像一场梦,他在阴森的地狱中,被一缕阳光拎了起来,然后世界摇晃着,他看到了雪白色的树,水晶一般的土地,一只老虎和一头熊抬着他,走进了一间温暖的院子,人们似乎拿着白色的布条,和杨树枝绑在他的身上,这是一种礼节吗他不知道所在何地,一夜的炉火烘干他,心灵中的小溪。

    四日了,冰河没有一点的变化,若不是那夜的一场大雪,唐佣应该知道漠北的铁骑去了何处,如今,他无暇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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