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一片安静。
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种寂静当中,女子若即若离的哭泣时,让人越发的心疼。
她似乎是不敢哭的太大声,只能小声的抽泣着,一张好看的俏脸上布满了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了真的是让人心疼。
御书房之内,还有一股浓浓的酒味,地上跪着一个醉成死狗一般的男人。
承帝死死的捏着手中的茶杯,一双虎眸盯着那地上跪着的人,猛地,一把扣住手中的酒杯,朝着他狠狠砸了过去!
啪!
那瓷杯砸在了跪着的顾歌白的头上,杯子落在一旁的地上,化为了五六块碎片,他的额头顿时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裂痕。
鲜红的血液,当即顺着那条伤口往外潺潺的冒出鲜血,顺着那张与承帝有两三分想象的脸划了下去,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狼狈不堪。
“放肆!太子!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借着酒疯,居然连寡人的爱妃你也敢动你真的当寡人不敢杀了你吗!”
承帝气的,一双手都在颤抖了,恨不得上前一把捏死自己的儿子,可那是他的儿子啊,他气的时候,又恨不得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个儿子,“你说话啊!你一句也不解释,是不是认了这件事”
地上跪着的人一语不发,即便如此,也还是不打算说一句话,一双眸底的醉意早就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即便身上还有这酒精的作用,让他连跪着都跪不稳当,可是那张脑袋,却是清清楚楚。
他抬头,眼底带了仅有的一丝丝期待,“我说没有,父皇信吗”
“没有!你还敢狡辩敢做不敢认!寡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孩子解酒买醉,还不止礼义廉耻,居然想要强逼宛妃!你好大的狗胆!”
顾歌白眼底快速的蔓延出了一抹失望,最后那抹失望也消失了,只剩下了绝望,他冷笑一声,看了看一旁还在哭泣着的宛妃。
的确,是娇人欲滴,美人落泪。
承帝瞧见他的眼神,一把抓起桌面上的砚台,朝着地上跪着的人砸了过去!
“你还敢看”
嘭!
那砚台砸过去,顾歌白看的清楚,却没有一丝躲开的打算,任由那砚台砸在头上,头顶顿时又被划出了一道伤口。他冷笑一声,随即而道,“父皇想怎么罚便罚吧。”
“好啊!好的很!!!来人!拟旨,寡人要废了太子!”
轰!
整个御书房都为之一振。
地上的顾歌白瞬间抬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父亲,随后沧桑一笑,有些绝望的低头,“呵,呵呵,呵呵呵。”
不到一盏茶,承帝手中的圣旨就新鲜出炉,废太子的圣旨端在李公公的手里,宛若千金之重,他走到顾歌白的面前,眸色有些复杂,“太……大皇子,三皇子,接旨吧。”
顾歌白抬眸,缓缓起身,“不必宣了。”
话落,他抬手接过了那废太子的圣旨,“父皇,我想见一下母亲。”
承帝脸色顿时一沉,下一瞬,顾歌白朝着他轰然一跪,“这是儿子对父亲最后的一个愿望,求父亲同意。”
这一次,顾歌白用了父亲,而非父皇,这一刻,作为一个儿子,他在求自己的父亲,让他见一眼自己的母亲。
承帝面色一松,随后转过了身子,“李全,带他去。”
“诺。”
落尘殿——
落尘殿,殿如其名,落下的尘土,不值一提。
落尘殿内,大门被锁了起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钥匙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如今掌握着后宫的惠妃,一个就是承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了。
落尘殿平日里的饭菜的,都是通过东边的两块砖大小的入口递进去的,吃完之后就会把空饭碗递回去,有人会来专门收放,每日里能够见到的,只有院子里头顶上的方块天空。
顾歌白被带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院子里面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段染衣。
一席素衣,再也不是先前的亮眼红色,发髻之上也没有那般繁琐的装饰,只剩下一个素发髻,上面只插了一只灰色的发簪,面上也是素面朝天,素净的令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从段染衣被抓,他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如今再见,迥然不同。
段染衣的身边只有一一直跟着她的嬷嬷,也是顾歌白的奶娘,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有人前来,一看到来人,眼前顿时一亮,“太子殿下”
段染衣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转过头去,李公公已经带着人撤到了门口,还把门该带了起来,给院子里面的两个人留一个自由的时间。
看到院子中站着的那个身影,段染衣眼眶骤然一红,“歌儿,你来啦。”
张嬷嬷看了看有些狼狈的顾歌白,随即连忙开口,“皇后,您和太子先说话,奴婢这就去给太子拿一条板凳出来。”话落,那张嬷嬷便进了房间,去给顾歌白搬凳子去了,后者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上前,半跪在自己目前的面前,声音发酸,“母亲,您,怎么样”
段染衣牵强的勾了勾唇瓣,“能怎么样还活着。孩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一身的酒气,你以前,都不爱喝酒的。”
顾歌白点头,“喝了一点,不多,这院子里面清冷,母亲要多多照顾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好好的。”
之前离得远,段染衣看不清楚,如今一离的近了,段染衣这才看到顾歌白脸上的伤疤,两条,还泛着红血迹,只是轻微的擦拭了一下,连药都未曾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是不是那些贱奴才,是不是他们伤了你”
后者抬头,“不是,是父皇。”
段染衣瞬间就急了,整个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打你他敢打你!本宫找他算账!”
顾歌白猛地开口,“母后,如今我们段家,已经不再是之前了。”
段染衣眼睛一红,随即愣了半晌,“歌儿,圣上,圣上他还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你要好好的对圣上,一定要让你父皇看到你的好,这样的话,他就会对你宽容一些。千万不要给母后求情,不要管母后,不要管段家,你现在做的,就是要守住你的太子之位,你如今,只剩下一个太子之位了。歌儿,你懂母后的话吗”
顾歌白眸子顿时一红,随后有些无助的吸了吸鼻子,朝着段染衣跪了下去,“母后,儿子无用,不仅没有把母后从这冷宫里面救出去,还在父皇那里丢了太子之位,母后,儿子对不住你。”
轰!
段染衣的脑子猛地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歌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后者朝着顾染衣磕了一个头,“今日,父皇拟定了废太子的诏书。”
啪!
顾歌白的话音刚落,段染衣瞬间抬手,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就在院子里面响彻天际。
震得人双耳发奎。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张嬷嬷搬着凳子一出来,就瞧见段染衣起身,朝着地上跪着的太子打了一耳光,她连忙放下了凳子,奔到了太子的跟前,朝着段染衣跪了下去,“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段染衣抬手朝着顾歌白的脸上再次以抬手。
顾歌白闭了眼睛,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打算。然而,那张手却是停留在了半空当中,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嘭!
顾歌白耳边钻入了一道跪地的声音,他一张开眼,就看见段染衣跪在了他的面前,他顿时眼神一紧,“母后,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段染衣红了眼,声音颤抖的道,“是母后对不起你,是母后连累了你!都是母后的错,是母后的错啊,母后连累了段家,连累了你啊!”
顾歌白眼神泛着血丝,“母后,您不要这么说,父亲根本就没有证据,随便给我们段家安了一个勾结朝臣的罪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母亲的错,不是,母亲你快起来!”
段染衣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歌儿,你的路,都被我毁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若早知如此,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段染衣这一刻是真的后悔了,她最骄傲的儿子,如今被废了太子,她最依赖的母家,如今被撤了爵,削了权,成为了平民,她自己,从皇后一夜之间沦为冷宫,成为了一个怨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顾歌白连忙起身,把自己的目前从地上爬起来,“母亲,您快起来!”
“母亲,这些都不是您的错,您不要揽到自己的身上,段家没有错,您也没有错,或许,是儿子自己没有那个命。”
“才没有!本宫的儿子就是最好的!本宫的儿子就该坐在那张龙椅之上!我是有错,可你的确是他的儿子,他凭什么不信你!凭什么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在位期间没有一点过错,他凭什么!”
顾歌白眼神猛地一紧,突然意识到段染衣刚才说了什么,“母后,你刚才,说什么”
亲生儿子
段染衣脸色一滞,面对自己儿子那张质问的脸,她有些慌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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