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女探案》第30章 昔日

    陆家的事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天,手头的线索既零散又牵强,实在凑不出个完整的前因后果来。好不容易出现了个沈风,那根线才稍微被拉长了点。

    譬如陆家后院是的的确确藏了人的——至少在陆姿出事的时间点,确实有人往那里穿过去了,而那晚他们一同去了竹林后的院子,却并没有见着人,然而陆婀刚巧就出事了。

    也就是说,那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或者说更凶手有着极大的关系。

    可是他是谁呢他又为何会藏在陆家不出去了若被发现了岂非完蛋了

    想想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不方便离开陆家,或者说根本就不能离开。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将他捆在这里又出于什么原因,非要致人于死地呢在这其中,古怪的芍温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身份呢

    总而言之,此人既不方便出府,又不方便让陆家的人看到,才偷偷找了这么个地方藏身,伺机而动。

    “已经杀了两个人,会不会继续杀第三个人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更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谭辛道。

    叶笙看了她一眼:“或许他始终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陆家不是下了规定,不允许旁人进那件院子的吗。”

    谭辛突然眉头一跳,心中窜起一阵火苗:“的确如此,可陆举善为何要这样做呢为何非要禁止旁人进出,为何偏偏种满竹子,堵了路呢他究竟——”

    “在害怕什么”

    这是谭辛心中一直在想的问题。是的,她想了很久,关于陆举善那日说话的眼神。后来她想清楚了,他好像是在害怕。在提到陆举庆的时候,他眼中的,不是感怀和感伤,而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颤栗和恐惧。

    那份恐惧源于哪里

    陆举庆

    沈风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表情,一张俊秀的脸始终被阴郁撕裂着,让人看了难过。

    谢昀怀听了半天、看了半天,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他撑开双臂伸了个懒腰,道:“唔,折腾了半天还是不痛不痒、不明不白。”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若早知做文官这么麻烦,你还会过来吗有没有后悔,叶大人”

    自打来了江宁,谢昀怀在旁人面前从不会叫叶笙的名字,只是随众人一道叫他一声‘叶大人’。

    叶笙脸色如常,无喜无怒,他静静地回望着谢昀怀,淡声道:“难道世上还有不麻烦的事吗”

    谢昀怀仿佛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也没有了持续这个话题的兴致了。

    叶笙对沈风道:“你此番能来将这件事说清楚,可见还是拎得清轻重的。”他想起之前许鸣的那番话,又道,“与其去纠结善恶因果的关系,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满意,听从本心,因果何惧天可信,法可信,自己亦可信,其实并不矛盾的。”

    对得起天,对得起法,对得起自己,就足够了。

    这算是一个承诺。

    沈风听明白了,以首磕地,半天都没有抬头。

    看着年轻人渐渐消失的背影,谢昀怀道:“我以为你会跟他说:是的,因果不空,善恶终有报,所以还是要一心向善哦小伙子……哎,朝堂上的那些老匹夫不都这样教育人的吗左一口善,右一口恶,说的津津乐道,不亦乐乎,因果不空的道理,他们说的最是诚挚感人,恨不得每天抱着圣人的墓碑磕头表态,转头却又比谁都胆大妄为,也不知道膈应不膈应。”

    谭辛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叶笙,眼神有那么些恍惚。叶笙向来寡言少语,又始终以冰冷示人,绝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笑面孔,或温和或和蔼或轻快可背后究竟藏着什么,谁也看不清,正如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冰冷的面具之下却始终藏着一颗炙热的赤子之心。

    原则在手,面具如何又有什么干系呢

    谭辛觉得这种感觉很微妙,她好像看到了叶笙的另一面。

    一言不发的许鸣终于面无表情地开口了:“叶大人说的很好,很对。”

    叶笙站起身,弯腰作礼,神情恭敬:“许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一直在江宁。”

    叶笙话一出,除了谢昀怀,其余的人皆一脸错愕。

    流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您认识他”

    叶笙道:“少时给太子当伴读的时候,曾跟着他读过几天书。”

    飞羽:“?”

    流云惊呼:“是许、许太傅!”

    流云和飞羽一直随叶笙长大,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曾入宫随太子念过书,也知道有个姓许的太傅,却从未见过真人,自然认不出来了。

    何况谁能想到,堂堂一国太傅,太子的老师,会跑去给人算命难怪……难怪是谢昀怀亲自领回来的……

    “算算,大概有十来年没见了吧。自打离宫后,就走南闯北,以四海为家了,也不仅仅在江宁,我哪里都去的,日子过得还算自在顺当。”

    谢昀怀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子,不满道:“您是自在顺当了,我们可就不好过啰,打您走后,又来了新的太傅,您是不知道他有多讨厌,教的不好是其一,最要命的就是喜欢告状,太喜欢告状了!”

    许鸣道:“皇上亲自选的自不会错,想必又是你们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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