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第一猛鬼》第四章 天上掉下半截飞机

    “啊！”林晨声嘶力竭，他不甘，他懊恼，他愤怒。他才不到二十岁，他还是个处男，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他还想去很多地方。

    林晨像只乌龟，被倒置着的乌龟，四肢胡乱踢着，但却根本没有丝毫用处，而他甚至还不如乌龟，乌龟好歹有一个坚硬的外壳保护着血肉之躯，而林晨什么也没有，他没有房子，没有钱，没有车，他带着自己的破旧衣服，破旧衣服里裹着自己的孱弱身体，朝着下面坠去。

    他一会儿头朝下，一会儿背部朝下，一会儿脚朝下，一会儿胸朝下。他身体在半空中随着自己的拼命挣扎而不断旋转，但却丝毫改变不了坠落的命运。他不断地改变的不过是最后自己的死法，自己最后的死相，自己到底是头朝地，还是背朝地，自己究竟是面目全非，还是四分五裂。

    林晨在这临死前，忽然脑子里出现了一阵轻盈的思绪之风，仿佛醍醐灌顶，一下子到了空明的大彻大悟的境界。他觉得人生不就是如此吗不论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注定死亡的结局，唯一能改变的也只有死法，有的人会轰轰烈烈地死，有的人会奄奄一息地亡，这大概就是生命的意义吧，并不是为了怎样活，而是为了如何死。林晨脑子里所有的关于哲学的那些迷茫，都烟消云散，一下子茅塞顿开。

    不知落了多久，林晨觉得可能有两分钟吧，他居然有些适应这种下落的感觉了。在高空中，他没有翅膀，没有羽翼，却居然感受到了飞翔的滋味。林晨家境贫寒，他唯二坐过两次的飞机还是去往大学的路程上。一次是去上学，一次是去辍学，林晨，可怜又可悲的林晨就这般死得窝囊，死得憋屈，像一条蛆虫，像一条被饿死的蛆虫，连大便都没有来得及吃的肮脏的蛆。林晨在叫到嗓子哑了，发不出大声时，终于放弃了挣扎，他想就这般扭曲地死去，一了百了。

    只不过上苍似乎总是要捉弄一下那些倒霉鬼，那些可怜虫，在林晨决定舍弃尊严食粪时，不让他有机会吃粪便，在他放弃求生欲，心灰意冷等死时，又不肯让他死去。

    林晨“空”地一声砸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猛地睁圆眼睛，一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他抬抬胳膊，他晃晃腿，他望望胸，看看屁股。林晨长出一口气，他像一个劫后余生的人一样，感觉仿佛被抽干了一切力气，他虚脱地往床上一躺，和一条晒干的咸鱼没有两样。

    林晨躺在床上，他看了看木门，门是黑色的，他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没有细想，望了望窗户，外头漆黑一片。

    “天黑了，睡吧。”林晨发出呓语，喃喃说道，便埋头大睡。不多时，打起鼾声。

    ……

    ……

    林晨所在的出租屋的那栋楼房的隔壁，空旷的土地上，一架小型客机正燃烧着熊熊大火。客机不断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响，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就好像节日里放的那些烟花爆竹一般，但与节日不同，这却是众多人的忌日。

    “天哪！这飞机是从哪里掉下来的?”一个额头满是皱纹，穿个破背心，手上拿着个破芭蕉扇不断摇晃的大爷听到巨响，从家里头往这儿走来。

    现在还是下午，天光大亮，因为正值暑期，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楚，很难被掩藏。

    大爷发出惊呼，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这架小型客机。客机大约有三辆卡车大小，是平常生活里几乎从未出现过的机种。

    “这飞机太奇怪了乜！怎么只有这么点大，和我以前坐过的不一样。”一个染黄发的小伙子也闻声敢来，他就在另一条街道玩手机，被爆炸声音吸引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街坊邻居都在午睡，听到外头的巨大轰响，许多人被吵醒，但都只是骂咧两句，便又倒头睡去。出来看望的很少，飞机坠毁吸引过来的都是些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

    “砸就一半，飞机的另一半呢”一个长相一般，但脸上涂抹了大量脂粉的女人在离飞机几十米远处观望，片刻后，发出疑问。

    “可能被炸没了。”又围过来一个中年大叔，体态微胖，身穿西服，是那种最爱指点江山的人。

    “不可能的，飞机被炸成两截，一定会有残骸，不会被烧没掉的。”一个年轻男子，学生模样，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反驳道。

    “哪不可能，肯定是炸没了。不然，那另半截飞机在哪?不会掉别的地方去了吧”那个微胖大叔显得有些愠色，他在单位里摸爬滚打，混到如今这个地位，向来是说一不二，只能他对人指手画脚，别人却不能反驳他，哪怕他说错了。大叔被人指出错误，自然觉得难堪，要维护面子，于是狡辩起来。

    “就是掉别处了，不信，今晚新闻肯定得报道。”年轻学生模样，戴眼镜青年争论道，随即拿出手机对着几十米外的半截飞机，他拍下一张照片后，朝大叔郑重道，“现在我拍照为证，咱们打赌，看看是不是还有另半截飞机残骸。”

    大叔太阳穴青筋拧作一团，十分气恼，但又不知道如何还击，只好假意笑道:“小伙子，这个你尊敬长辈，将来走上社会还这样会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