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乱》第十八章 画和季二,都不见了

    当夜,季尔朱就收到了苏苏已死的消息。而公玉少却待在阴暗潮湿的柴房里,陪着一具干尸过了一整晚。

    他不让第五贺麟陪着,可第五贺麟却坐在柴房门口,背靠着吱呀作响的木门,数了一个晚上的星星。

    季尔朱来到水央小筑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第五贺麟大睁着一双眸子,抬头望着天。柴房木门紧闭,公玉少还在里面,背靠着土墙,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难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自从翻查到了关于狐面书生的部分来历之后,季尔朱就突然来了浓厚的兴趣。在他那个无所不知的书房里,搜寻了些零零碎碎的信息,终于在一个退隐江湖半生的老人家那里拿到了一张破损泛黄的古画。

    那是一张叙述画。

    画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举到了空中,他瞪大了双眸,充斥着极度的恐惧,双手双脚无法着力,只能在空中肆意挥舞着。

    还有一个身穿深紫色华服的少年,面色祥和,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极致的妖娆,唇角微微上扬着,正缓缓走向那群人。

    而他们的背景深处,却是一片乌黑。绘画者似乎用了最深的墨泼出了这一块让人无法靠近的区域,即便是千年之后拿着古画的季尔朱见了,也不由得心生胆寒。

    在那片墨里,有着点点血色,朝着那少年伸去,仿似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吞入。

    “吱呀!”

    随着木门地一声叫唤,公玉少顶着一双熊猫眼出来了,遍布满眼的血丝昭告全世界他昨晚一夜没睡。

    见到季尔朱,公玉少扯着嘴角,笑道:“你来啦”

    季尔朱点了点头,第五贺麟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直直地望着公玉少。【… …!免费阅读】

    “你帮我看看,她是不是和之前那些干尸一样,被吸干血死的。”

    公玉少显得有些无力,走下台阶的时候,差点重心不稳跌落下去。第五贺麟手快,一下就扶住了他。

    季尔朱颇有深意地投给了第五贺麟一个眼神,对方微微一点头,季尔朱便安心地走进了柴房。公玉少失了魂魄一样站在那里,目光无焦点地望着不知名的一个角落,第五贺麟则一句话也不说的站在他身边。

    季尔朱进屋之后,一眼就瞥见了躺在柴房角落里的乌黑干尸,那件红衣实在太惹人注意了。

    苏苏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和之前那具干尸一样,没有腐朽的味道,肌肤也还存有弹性。只是有一点不同的是,苏苏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伤口,季尔朱用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发现那道伤口是真正的致命伤,喉管已经被割断,是血流殆尽,一点一点死去的。

    是什么人,竟然下手如此之狠

    之前的那些干尸都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吸干血而死,但苏苏却是死了之后才被变成干尸,为什么呢

    走出柴房,将木门轻轻合上,却依然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我说公玉,你也该把你家柴房好好整修一下了,虽然僻静,但不能破落啊!”季尔朱一边迈着他的莲花步子,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

    公玉少尴尬地笑了笑,道:“知道了,改日让陈叔安排些人来整修一下。”

    “陈叔也是可怜,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着你瞎胡闹。”季尔朱说这话也是有道理的,陈叔对公玉少可谓是纵容有加啊!

    “呃……”季尔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派人去找了苏苏的父母……”

    “怎么样”公玉少问道,满怀希冀。

    “都死了,房子也给烧了,一件完整的东西都没留下。”

    公玉少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呃……第五小爷……”季尔朱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轻声唤道,“人家前阵子找到了一张古画,关于天水国末代皇帝的。”季尔朱嘟哝着,声音低地如蚊子声儿。

    可即便如此,第五贺麟还是听见了,猛地一回头,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季尔朱身上,如豺狼盯着猎物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公玉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只感觉到了某些异样,问道:“怎么了”

    “带本尊去取画。”第五贺麟冷冷地说道,让站在身边的公玉少也由不得身子一颤,寒意从脚底板往上涌。

    “画”公玉少一下皱了眉头。

    因为心急,第五贺麟的脚步变得特别快,即便他还扛着苏苏的尸体。待三人到达花苑居的时候,季尔朱和公玉少都忍不住微喘起来。

    公玉少拍了拍显得很焦躁的第五贺麟的肩膀,说道:“别急。”

    第五贺麟一反常态,烦躁地甩了一下肩膀,公玉少的手便被狠狠甩了下来。

    那个时候,公玉少突然觉得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心下有种情感,名为失落。

    到了花苑居就是季尔朱的天下了,第五贺麟不认路,在大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得异常难安。公玉少不发一语,坐在那里,铁青着一张脸。

    岂料,季尔朱走进书房好半会儿都没出来,待第五贺麟真的坐不住要冲进去的时候,却见他俊脸苍白、步履沉重地迈了出来。

    季二不见了,放在书房画筒里的古画也不见了。书房里,只留下了一滩血迹,已凝成了块。

    “怎么了”公玉少的直觉告诉他发生事情了,可不知为何,他却莫名地

    有些开心。

    季尔朱嘴唇苍白,道:“画和季二,都不见了。”

    穿堂风吹过,将厅中三人的青丝吹乱,却吹不透三人心中的心思。

    第五贺麟是想法专一的人,从来只对他关心的人慌乱。曾经是他的皇,后来公玉少以为是自己,却发现仍然是原来那个人。

    此时的公玉少私心地感谢那个将古画带走的人,甚至希望古画能够被销毁,这样的话,第五贺麟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自己身边了

    悄悄望了一眼紧皱着眉头的第五贺麟,他眉间的痛让人心碎。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发疯,只是安静地站在厅中,垂着头,飘渺的视线在地面上游来游去。

    “我想进你的书房看看,可以吗”第五贺麟抬起头,带着些许请求的意味,满目的伤痕让他看上去很脆弱,甚至不堪一击。

    记得,季尔朱出门的时候,季二还陪着一道出了门口,还挥着手说等公子回来,给他炖鸡汤喝。

    或许,当季尔朱转过门口那条路的街角之后,季二就不见了,如果他自己走的,那他会去哪里呢如果是被人挟持,那么会是谁呢如果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那就是季二已不在这世上。

    其实当季尔朱站在书房门口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屋子里隐隐的血腥味。他是个养花的,嗅觉自然是极其灵敏的。推开门的一刹那,他脑子里迅速地飞过几百个想法,或是有人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或是有人在自己的书房里被人袭击而受伤了,或是有人误闯书房被机关射中,而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季二。

    季二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书房里有机关,没有季尔朱的吩咐,他绝不会贸贸然进入。况且,季尔朱也不喜欢花苑居里的丫头奴仆们,随意进入自己的书房,那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是个禁地!

    那滩血迹正好在门口,很薄的一层,已经凝结成块了,稍带着点黑。蹲下,伸手揭了一块,轻轻揉搓了一下,放在鼻尖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味,只是单纯的鲜血的腥味。

    然而,虽然覆盖的面积有一个脸盆那么大,但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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