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根》第一百零三章道别

    整个世界沉浸在庆祝新年的欢乐里,就连医院也不例外。

    医院的大门口,挂着四个带着“欢庆春节”字样的大红灯笼,生满了铁锈的大铁门上,贴着一幅对联,“按脉察情通病理,开方施药除疾根”,横批,“身体安康

    ”。

    就连常年守在医院门口的那只小黄狗,一改往日尽职尽责守卫岗位的憨厚模样,见到来人就狂吠不止,小黄狗慵懒的的躺在门口软软的草地上,小尾巴藏在毛茸茸的皮毛下面,看见来人抬眼看看急匆匆的行人,随即将脑袋蜷缩在身体里,继续呼呼大睡。

    新的开始了,马上又要开始一年辛苦的劳作,为什么不趁着现在事情少,不好好休息一番呢

    可是李建国和李春霞的脚步,还是如往常那样急匆匆的,蕙兰在医院李已经住院一个周了,小军和王二伯一直在医院李陪着床,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太阳还没有露出脸,裹着清晨的凉气,走了半天山路的两个人已经什筋疲力尽,李建国因为腿脚不灵便,走走停停,本来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爷俩硬是走了两个多小时,李建国又心疼女儿,硬是把女儿的行李抗在肩膀上,春霞知道父亲的脾气,索性不去和父亲争执,或许,只有这么做,李建国心里才会舒服一些吧。

    做父亲的,总是在儿女面前,尽量的表现自己能干的样子,虽然对已经年老体弱的他们老说,有些事情已经力不从心,比如说,背着沉沉的包裹,徒步行走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可是,即使是再劳累,李建国还是咬着牙关,额头的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就像自己还是年轻时一样,用自己的力气,给自己的儿女撑起一片天。

    终于到医院了,两条腿已经筛糠似得的颤抖,再走下去,恐怕就算是逞强也逞不起来了,实在是已经没有了力气。

    清晨的医院冷冷清清,住院处大多数还是紧闭着房门,看样子,直到现在,医院里还没有几个病人,倘若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周边的老百姓们是能抗就抗,坚决不会在正月来医院走一趟,庄户人家生活虽然粗糙,但是讲究的事情还真是很多的,正月里一切都是新的,万事都要有一个新的开始,进了医院,这一年都是要触霉头的。

    可是李建国不在乎这些。

    儿子李小军大年初一就来医院陪蕙兰了,这个孩子,没想的这么重情义。小军从小没有了娘,王二伯没少关照他,十五岁的小军倒是懂的知恩图报的这个理,主动提出陪着蕙兰,帮帮王二伯,想起自己懂事的能干的儿子,近日来被曹贵荣搅和的抑郁的心情,多少得到了些缓解。

    王柱子从小和自己一起光着屁股长大,就如同亲兄弟一般,处了事情,怎么能不相互帮帮呢可是只能悄悄的替蕙兰担心着,虽然心里揪心的厉害,可是除了使唤自己的孩子多帮帮王柱子一家,自己还能做点什么,真是想不出来。

    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户,爷俩站在病房外,悄悄的观察着病房里的情形。

    病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样子这个病房里还是只有蕙兰一个病人。王二伯躺在蕙兰病床旁边的一张床上,轻轻的打着呼噜,一脸疲惫的睡着。中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女孩,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两个眼窝都凹陷下去了,身上搭着印有医院两个字的薄薄的被子,小军的羽绒服搭在被子的上面,但是小军却不见踪迹。

    大清早的,小军会到哪里去了呢

    李春霞父女怕惊醒了病房内的王二伯和蕙兰,把身上的行李轻轻的放在走廊里,两个人坐在冰凉的凳子上,四处环顾着。

    李春霞坐了一会,冻的手脚发麻,于是站起身,到外边走走。

    就在李春霞不停的搓着两个冻僵的双手,将双手放到嘴上哈着热气的时候,小军从外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姐,你来了!”李小军看到姐姐,喜出望外。

    “嗯,姐姐今天就得走了,过来看看你。”李春霞爱怜的抚摸着小军清瘦的面庞。

    本该在家好好过新年的小军,自从蕙兰出事后,心里一直难受的要命,饭都不能好好吃,一直在医院里陪床的小军,吃不好,睡不好,比前起前几天,更显得消瘦。

    “姐姐,我也想着这几天你应该要回去了,我想着给姐姐买点东西,可是这满大街上的商店,几乎都关着门,我找了半天,我买了一把糖块,你拿着,在车上吃吧。”说话间,小军笑着,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硬糖。

    在小军的印象里,姐姐最喜欢吃橘子味道的水果硬糖。每年过年的时候,爹都会买几块钱的糖,可是姐姐从来不舍得多吃,每次都是紧着小军吃,直到快出正月了,才将放置时间太久,变得有些软的糖,用一个锤子打碎,一点点的放到嘴里,一块橘子糖,小军一会就吃完了,而姐姐拿着敲碎的糖渣渣,变魔法般递给小军一点,自己也舔舔糖屑,贪婪的品尝着这甜甜的味道。

    小军想,这些橘子味道的硬糖,姐姐肯定会喜欢吃 。

    小军手里只有自己给他的十块钱,看样子,小军这是一大早出去了,给自己买东西去了。

    李春霞没有说话,只是将小军冰凉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热量,让自己的弟弟,能暖和一些。

    弟弟长大了,知道姐姐的喜好,想到刚刚十五岁的弟弟,要和年迈的父亲在这个贫穷的地方生活,心里一阵酸楚。

    小军没有穿李春霞给他买的那件又好看又暖和的羽绒服,套了一件及其不合身的棉袄,他的羽绒服搭在蕙兰的薄薄的被子上,出门的时候,将王二伯那件破旧的棉袄披在了身上。

    “蕙兰怎么样了”李春霞和小军一边往病房走,一边小声的询问着。

    “大夫说恢复的挺好的,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小军低着头,用脚不停的踢着地面,地面上的石头正巧碰到了小军的脚,生疼。

    “姐姐,蕙兰的情绪不好,醒了就哭,她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小军想起蕙兰伤心欲绝的样子,顾不上自己的脚刚刚被石头碰的疼,不禁皱起眉头。

    纸怎么能保得住火虽然王二伯和李小军一直对蕙兰说,没有事情,可是从护士冰冷的语气和冷嘲热讽里,尽管王二伯和小军一直没有对蕙兰说出实情,可是蕙兰终于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才十六岁的蕙兰,还应该躺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而此刻的她,却不得不承受着心灵和身体的双层折磨。

    苏醒的蕙兰,身体稍微一动,肚子上的刀口疼的她撕心裂肺,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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