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翰德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心里却在揣测殿中人的心思。
内宫确实有对太子不懣的人,可那些人都不是他可以置评的。
活人不可以说,死人也难说。
汉人对死人都是有盖棺定论的,穆翰德自忖没这本事翻起汉人定下的盖棺定论。
穆翰德的心思转了几转,复磕头道,“奴才不敢说。”
徐广冷笑,“有何不敢”
穆翰德道,“贼人于此,其德天杀。奴才不敢作螳螂,以己之臂当车辙。奴才知己之不胜任也,万不敢以才之美为是。”
周惇听闻,忍俊不禁道,“这蕃奴竟自比春秋贤臣蘧伯玉。”
安懋接道,“螳螂者,为虫也,故而知进而不知却,不量力而轻敌;若为人,必为天下勇武矣。”
穆翰德道,“奴才身为宫奴,于内宫之中,微末尚不及螳螂,安得主上识英勇而回车避之。”
安懋笑道,“太子好眼力。”他转向周惇,“太子的识人之能竟已胜于朕矣。”
周惇恭敬道,“若论阅人之术,无出陛下之右者。”
安懋道,“周卿谬赞。”他又看向徐广,“此奴甚是刁滑,朕亦问不出贼人名姓。”
安懋先夸太子会识人,接着再说穆翰德刁滑,徐广也不好接这话,于是他换了个角度,“此奴居心叵测,臣观其言,句句挑拨内宫不和,分明意在离间天家父子兄弟之情。”
穆翰德赶紧又猛磕头,“奴才所言句句肺腑,圣上明鉴!”
徐广道,“此奴依附东宫,却言内宫无主识其英勇;又道内宫有位高权重者魇咒太子,因贼人生性残暴而致宫人不敢言及姓名,字字句句都系捕风捉影的无中生有之辞。”
安懋淡然道,“依徐国公之见,该如何处置”
徐广道,“禁奸止过,莫若重刑。”
周惇阻止道,“此奴受太子擢拔,不可妄用重刑。”
徐广道,“禁令刑罚,所以威心;心畏以刑,不可不严。”
穆翰德当然听得懂这两个人说的意思,他这些天已经受够了刑罚,已经没胆子去想象更重的刑罚是怎样的,“奴才身在大理寺刑狱,已受尽酷刑,不敢撒谎!”
安懋道,“朕信你之言,不过徐国公对此案颇有疑虑。”
穆翰德立刻转向徐广,“徐国公饶了奴才罢!”说罢便嘭嘭嘭地磕头,穆翰德入宫多年,最会磕头,他一下下磕得极响,那声音好像要把紫宸殿的金砖也磕裂了似的。
徐广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这声音极其刺耳,更何况安懋还似笑非笑地看着穆翰德向自己嘭嘭嘭地磕头也不阻止,赶紧道,“罢了,罢了。”
穆翰德这才不磕了,“奴才谢徐国公大恩!”
周惇不由一笑,“此奴忠心,若生为汉民,则可大大地提拔一番了。”
安懋道,“此奴得幸驯养太子所乘马匹,已是无上殊荣。”
周惇道,“臣失言。”
安懋道,“无妨。”他转向徐广,“徐卿可还有话要问”
徐广道,“臣听闻,此奴竟曾得清宁宫与山池院面召。”
周惇皱起了眉。
安懋不语,只听得徐广继而道,“若真如此,此奴方才所言,岂不是意指清宁宫与山池院”
安懋看向了徐安,徐安笑呵呵道,“徐国公多虑了,圣上已派奴才搜查各宫宫殿。魇咒太子者,是曾受前朝韦淑妃之恩的一名内宦,并查出其有意与元昊勾结,意图动摇储君,谋东郡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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