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如今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范仲淹在环庆路前线所作的这首渔家傲,就连刚才手底下的士兵们也听过不知多少次,每当进入酒肆茶楼之中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卖艺的小姐,弹唱着这首小词在他们前面前摆弄。因此,他们也早就学会了时间的调子。
不过那些茶楼里卖唱的姑娘,大多只会用一些婉转的喉音来唱这场渔家傲,但康采恩却不喜欢那调调,因此,他是一边嚎叫着,一边带领着自己的士兵们吟唱完的。
一旁的关羽也很是上道,很快就命令手下们将一箩的酒碗都发了下去,无数的九团从那些船只上卸下来,然后为士兵们倒满了酒,紧接着就听见了士兵们咕咚咕咚的声音。
酒是南方稻米酿成的米酒,没有什么劲道,但就是香醇。没有哪个士兵的灵魂不被他勾动,也没有哪个士兵的热血不在这集中发酵。于是更加豪迈的好久开始在这场原本庄重的典礼上,散发开来越来越多的人自发的欢唱起来,没人听不懂他们的调子,有的是陕西那边的方言歌曲,有的则直接来自福建路。除非是宦游过四方的人物,否则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文官们,也只能干瞪眼。
康采恩也故作豪迈,她瘫坐在地上,像一只熊猫一样抱着酒坛子,这不知是他从哪里又找来的,但士兵们都知道他们的主帅今天诗兴大发,热血也在迸发。不多时,他们便听见了另外几首豪言壮语汇聚而成的华章。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千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如霜又何妨。直接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
咯噔一声,成吉思汗的称呼,恐怕还得再等160年才能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当着一群宋朝人的面说成吉思汗,岂不是要被当成妖魔鬼怪之类的玩意儿,拿去切片解剖了,哦对,宋朝人还没这个本事,但他们也会在惊奇之余追问连连,甚至有些敌对势力可能会就此大做文章。至少也要打击一下他这两年来的强劲势头。
不过他总不好这样尴尬的愣在这里,那样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于是他稍微偏了偏头,环顾周围之后便立刻应声而倒,呼呼大睡起来。
周围的士兵们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来自陕西的汉子,用破锣一样的嗓门吼道:“大帅喝醉了,快来人把他抬回去。”
另一个同伴儿转身骂道:“大帅今年还不到12岁,还用得着抬回去。”
说着他探手抓住康采恩的脖颈子,另一只手将压在肚皮上的酒坛推到一旁,然后就像拎小鸡一样,将康采恩提留到了肩膀上。
于是还没有散去的文官们,就惊讶的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弱小的身躯在那位陕西士兵的肩膀上晃来荡去,就像是死了一样,已经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然而就是这副小身板,扛起了大宋王朝的边防重任,打出了自宋夏战争爆发以来难得一见的一连串胜仗。
有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感慨起来:“古有甘罗12岁为相,如今天佑我宋,竟然也派下这么一个神童来。”
“不如我们上次官家把吕一杰那个畜生给撵走,让他来做宰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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