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我这个人讲道理,也很公平,买房子的钱是我妈用命换来的,你知道的,我是干金融的,我也不跟你计算什么通货膨胀、利息这种事。我只想要回那五万块钱,不过分吧”
“冯、国、栋!”陈玉气急败坏的指着冯昊的鼻子,冲着老冯厉声尖叫:“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你睁开眼看看清楚!这分明就是只是披着羊皮白眼狼!白眼狼!”
冯昊扯了扯嘴角,坐在座位上,双手托腮沉默的看着陈玉的表演。
老冯好像从沉默中苏醒了一般,淡淡的开口说道:“给他。”
“啥我没听错吧老冯,这可是五万!不是50,不是500!”
老冯“噌”的一下,几乎是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将身子探出收银台,像一只受伤的雄狮,嘶吼的音浪将房梁的灰都震掉少许,“我他妈跟你说给他!现在!给我去取!给他!!!”
冯昊离老冯最近,感到一阵耳鸣,这一瞬间,他感觉老冯可能是个不出世的绝世高手,带内力的那种。
安静了……
陈玉像被人关闭了阀门,一瞬间就噤了声,她溜溜的跑进了里屋,然后又迅速的冲出了超市,这过程中不仅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抽泣声都在极力的压抑着。
“发那么大火干啥,气坏了多不值。”冯昊将一旁的扇子捡了起来,给老冯扇起了凉。
老冯连续做着深呼吸,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缓缓的说道:“这些年,对不住你。”
冯昊满不在乎的说道:“无论咋样,你都是我爸。”此话一出,老冯看向他的眼神莫名的复杂。
冯昊偷偷一笑,“让你借着这股子劲儿发发威,省的下半辈子不安生。”
老冯:“发晚了。”
冯昊:“不晚,再早就不是你了。”
老冯气的一乐,“兔崽子拿你爹开涮是吧。”
冯昊深深的看了眼老冯渐白的鬓角,认真的小声说道:“在我心里,你过得舒坦比啥都强,受苦遭罪这么多年可算盼来点希望,我也不小了,我都懂也理解你。你看,我现在也算衣食无忧,那个孙尚裳还有一年大学就毕业了,分她点东西换个安生挺好的,至于贝贝你不用操心,我管!你就负责跟陈姨把下半辈子过踏实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活活了,我看得出来,陈姨她是真挺在乎你的。”
“废话,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老冯眉头紧皱,犹豫的说道:“你什么也不要,还管贝贝,管个屁啊,到时候都让孙尚裳那野丫头划拉兜里去……”
“爸,上个月我开了将近9000。”冯昊得意洋洋显摆着。“再有这五万,真有你想的那一天,贝贝足够用了。”紧接着,他从吧台上摸出一个打火机,喜滋滋的给老冯点了根烟,“再说了,还有龙岗村的分红呢……”
老冯赶紧摆了摆手,“你妈那个钱还有龙岗村的钱你留好了,将来结婚用,我这的足够贝贝用了。”
冯昊一脸的惊喜,这憨厚的老冯居然有小金库。
老冯被儿子看的脸上一红,灿灿的说道:“你陈姨给逼的。”
冯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爷俩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刚刚搬来的岁月里。
老冯坐在收银台里抽烟,冯昊在外面支个小板凳双手托腮发着呆,有客人的时候,冯昊负责引路,老冯负责收钱,没客人的时候,爷俩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却已物是人非。
这么多年没有说开的事儿,如今悄悄的掀起了一道帘子,无论是老冯还是冯昊都轻松了不少。
冯昊没发现,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老冯如今也学会了絮叨。
他像个平常的老人一样,问问工作,问问感情,再问问身体……
只是,话多了,心却疏远了。
约莫能有二十分钟的样子,陈玉就气冲冲的回到了店里。
她一言不发的将五万块钱和户口本放进了冯昊的手里,阴着个脸却再也没敢多说话,她心里明白,这个结局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两个孩子而言,都是极好的。
冯昊照例没有留下吃饭,陈玉也没留他,老冯又恢复到了之前一言不发的佛系状态,宝宝和贝贝这姐俩自从老冯发飙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外面的太阳升的老高,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冯昊站在来时的树荫下,脚下踩着越发明亮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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