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这一车里曾有两名越女先后病死,之后几天一直太太平平,没有再出事,原以为没人被传染,没想到竟然是郑旦。
雅兰也在其中,她一脸惊恐地道:“趁着刚犯病,赶紧告诉那些吴军,把她扔下车去。”
很快便有越女附声,“对对,快把她扔下去,省得传染给大家。”
“谁敢扔!”夷光狠狠瞪着她们,冷厉的目光竟令诸女不敢出声,雅兰恼声道:“不扔她,我们所有人都会死,难道你想害死我们吗你怎得如此恶毒!”
夷光扶郑旦坐好,漠然道:“你以为将郑姐姐扔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吗没有郑姐姐也会有别人发病,而吴军……”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远远跟在囚车旁边的吴国士兵,“他们根本不会理会我们的死活。”
雅兰自是不会认同她的话,“胡说,若我们死了,他们拿什么献给吴王,又拿什么交差。”
夷光也不生气,淡淡道:“若在意,就不会不请太医,更不会将生病的人囚在原车中,不将他们隔离;你自己想想,从有人生病到现在,哪一个被赶下车过,皆是死了以后才扔下车的。”
雅兰被她说得手足无措,“那……那现在怎么办”
夷光望着满面通红的郑旦,沉声道:“我以前见过这个病症,很可能是痢疾,脏污的生水,不干净的食物,或者接触病患,都有可能被传染,我可以试着医治,但我需要草药。”
雅兰恍然,“难怪你最近一直问那些士兵讨要煮沸过的水,原来是这样,好啊,之前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说什么相互扶持,同气连枝;结果呢,明知道是什么病,却不告诉我们,自私自利。”
“水源只是其中一个传染源,未必就是,再者,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雅兰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没好气地道:“我们现在都被囚在车中,怎么找草药难道去问吴军要啊。”
她旁边一名越女附声道:“就是,说了等于没说。”
夷光将水倒在帕子上,然后敷在郑旦额头,“我刚才看到一片背阴的山坡,长着不少草药,可能会有我需要的。”
雅兰一时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直至旁边的越女提醒了一声,方才醒悟,惊声道:“你想逃走”
夷光扫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要是想被吴军听到,可以再大声一些。”
果然,有吴军士兵听到声音往这边走来,不耐烦地道:“吵吵嚷嚷地做什么”
“我们……这里又有人生病了,求你们请太医来看看”雅兰虽然不满夷光,倒也分得清轻重。
听到这话,士兵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面上布满了戒备之色,口中却道:“病了就病了,有什么了不起,别再吵吵嚷嚷了,否则有你好看的。”
待那名士兵走开后,夷光淡淡道:“你看到了,他们是不会管我们死活的,想要活命,就得靠自己。”
雅兰紧紧抿着唇,虽然她很不想认同夷光,但事实如此,无论她们曾经的身份多么尊贵,在这些吴军眼中,皆只是一群死不足惜的卑贱越女。
不知过了多久,雅兰忽地道:“万一你走了不回来呢”
对于她的质问,夷光淡淡道:“姐姐在,我一定会回来。”
雅兰张嘴欲语,夷光先一步道:“当然,你可以不信,我只是将事实告诉你。”
“夷光……”郑旦虚弱地拉着夷光的衣袖,“我没事,歇歇就好了,你别去犯险。”
“若歇息能让病好转,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了。”夷光握紧她同样滚烫的双手,“再说了,这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你,说不定下一个被传染的就是我。”
秋夜寂静,秋虫在草丛中虚弱的叫着,试图在这深夜里留下最后一点痕迹,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士兵在囚车边打盹,囚车的钥匙就挂在他腰间,几名越女交换了一个眼神,伸手自囚车附近捡起一根树枝,努力往他腰间够去,眼瞅着就能够到了,偏偏差了一小段,却是怎么也伸不过去了。
想要找根再长些的来,可找遍囚车附近,也只找到一根短的,将她们急的不得了,最后还是夷光想出了办法,用布条将两根树枝接在一起,勉强够到了士兵腰间的钥匙,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够到了钥匙,悄悄打开牢笼。
在夷光准备出去的时候,雅兰忽地拉住她,警告道:“你要是逃了,郑旦可就活不了了。”
“我知道。”夷光拂开她的手,走到浑身冷汗的郑旦面前,轻声道:“姐姐你等我回来。”
郑旦点头,吃力地道:“你小心一些。”
在夷光离开后,雅兰眸中闪过奇异的光彩,不知在想些什么。
夷光知道离开的时间越久,士兵醒来的机会就越大,所以她在避开巡逻的士兵后,就快步奔向日间所见的那座山。
幸好今夜月色正好,银辉似水一般倾泻而下,无需借助灯光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山路崎岖,有一些甚至根本没有路,只能踩着突出的山石强行爬上去,好不容易爬到山腰,夷光掌心已被棱角尖锐的山石划了好几个口子,她看也不看,四处寻找所需的草药。
上天垂怜,这背阳的山腰处,果然长着她需要的那几种草药,赶紧将所有能找到的草药都拔了装到袖中,将两只袖子装的鼓豉囊囊,随后顺着原路回去。
她怀着忐忑的心怀回到吴军扎营的地方,见那里静悄悄一片,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此安静,定是没发现自己离开,只要自己悄悄回到囚笼中,那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曾逃出去过,至少吴军是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夷光加快了脚步,那名士兵果然还在打盹,可令她疑惑的是,囚笼里的一众越女皆是面带恐惧,尤其是郑旦,不断朝她使眼色,那眼神似乎是在示意她……不要过来。
难道……没等夷光细想,一柄锋利的青铜刀已是落在颈间,耳边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竟然能从囚笼中逃脱,真有几分能耐。”
随着这个声音,一道细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夷光认得,是相国公伍子胥的亲信――公孙离。
与此同时,留毒一脚踢醒了那个一直在打瞌睡的士兵,后者被踢的摔在地上,睁开惺忪的睡眼正要喝骂,看到是公孙离,赶紧闭上嘴巴,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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