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太理解人山人海是何等威势,现在皆被汪洋般的血尸给呈现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血尸头颅涌动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红褐色的沙海势不可挡地扑面而来。
张三臂赶紧发射了一枚照明弹,冲着甲子腿他们声嘶力竭地吼道:快他娘的往上爬。说着用右边的两条手臂扯下两条青铜索链就撇了下去。
这种阵仗我觉得也是世间罕有啊,也只有古代战争时能模拟出这种气势。甲子腿听到张三臂的话立即注意过来,开始向着青铜索链跑去。
这时张三臂才注意到有另一个张四鬼,忙问我:
哪个是赝品?
我指了指那个跑的飞快的张四鬼,心说就算是正常的张四鬼也不可能跑这么快,看来这青铜很是诡异,也不知道另一个自己还存不存在,想想青铜墓室下方的火海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我在心中有种莫名的喜感,因为不会存在两个自己,但是又转而悲叹道:
如果能如此也算解脱了。
想想自己不明的身世,无法弥补的记忆,还有自己的奶奶竟会是自己的妻子?那我的年龄到底有多大,最后是这个诡异的墓室,说它是个神迹那简直不为过,可冥冥中又没有建墓藏宝葬身之意这么简单。
我正想的出神,只听青铜索链一响,张三臂又向前荡去,这过程中不知何时他掏出一把短枪用第三只手向上啪啪地开枪,一连串的火矢电光火石地向上窜去,瞬间就传来几声怪异的吼叫。
张三臂朝我这边大吼道:快走,到那张大脸上头去!
我焦急地反问道:那是什么?!
黑瞎子!
下一刻张三臂已经消失在了我的前头,上下的主我都惹不起,我抓住青铜索链开始往前荡,可是事与愿违,越恐惧手脚反而不听使唤,能抓住不掉下去已然是万幸中的庆幸了。
我肩头的手电可以照到前方的青铜索链都在轻微地颤动,此刻下方已经传来熟悉的喊叫声:老郭!你他娘的怎么在这啊?
我立刻俯首观瞧,是甲子腿,他正在往上爬,张四鬼被他绑在背上,早已昏厥了过去,再往下便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诸葛魇,我心里是这么认为的,最下边是复制出来的第二个张四鬼,而下方的血尸也在疯狂地往上爬。
靠!
我的神经立刻绷紧了,疯了似的向前冲去。须时,前方有一道光束一直在画一个圆,我知道张三臂就在前方,我视野范围内,所有的青铜索链都在疯狂地颤抖,不时还荡起了波浪。
此时此刻,黑瞎子在上,血尸在下,而我们就在他们的中间,我们马上就要被他们夹馅饼,那感觉就像是一张大嘴在无情地吞噬你。
等我到了张三臂面前,再向后头看去,这一幕让我觉得倘若是在观赏美国商业大片,血尸的眼睛就像是黑夜里参天的星星向我们压过来,而那股令我永生难忘的恶臭再次扑进我的嗅觉,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脖颈子,竟有些发紧。
我彻底着急了,对着张三臂激动地问道:张三臂!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就在我问他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难以解释的现象,虽然青铜墓室顶头的青铜大脸能通过实体,那么风也是由气体和着颗粒构成的实体,但是我们现在就在他的上头,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流的变化。
只见张三臂死死地盯着后面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硬生生地吐出三个字,说道:不知道。
我不禁一怒,说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最危险的地方,这不是自杀嘛!
我正还要数落他的时候,我的后面传来一声沧桑的声音。
非也。
这声音有些闷又有些陌生,像是被手捂住嘴巴一样,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如青铜哨子棺的凉气开始从我骨头里往外冒,是那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发出的。
在墓室里光线不足,无论是看青铜墓室穹顶的青铜脸还是神秘人戴着的青铜面具,都很模糊,此刻近距离看神秘人脸上戴的面具,我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因为这青铜脸的样式,跟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的样式是如出一辙的,柳叶眉凤眼高挺的鼻梁阔口,没有下颚。
唯一不同的是眼睛,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面具眼睛处是封死的,而这张面具的眼睛是用一种透明的物质镶嵌的,嘴有裂痕,鼻有通窍,供来呼吸用的设计。
张三臂他们都是倒斗界的大亨,有些盗墓贼被传得神乎其神,说比考古学家都厉害,技术是一方面,最厉害的一点是考古学家不能比的,那就是最为纯正的历史知识,考古学家总是按照古物的表面线索来思考,有时还误传了历史,殊不知封建王朝与奴隶社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战败,自然会被无穷的抹黑,有时历史上战败者并非都是坏人。
所以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刻,反应最快的是张三臂,他皱着眉毛盯着不远处的戴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硬生生地挤出三个字,说道:鬼九爷?
只见那面戴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右手手掌,中心纹着一个圆形的图案,像是一条蛇身龙头,头部张着大嘴,将尾部吞入口中。而且我还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有很多伤痕,他身上的衣服不是现代衣饰,打眼一瞧就知道不是一般材质,更像是一种俑衣,黄帝时期入葬的葬衣,看来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看见那个圆形图案,甲子腿背上的张四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啜泣着说道:哎呀,九爷,您可现身了!为了找您,老弟我可是差点惨死于途中啊。
现在情况甚是危及,您给个出路。
鬼九爷低头看了看下头的青铜大脸,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唉,还是得下去
他随后冲着我们一挥手,说道:拿好随身携带的武器,往下冲,入口就是那青铜哨子棺,往下约一百米有地下温泉。再下去我们又要等十天左右,青铜哨子棺下才会再度形成风梯。
甲子腿打断道:可是那下面分明是火山啊。我和张四鬼也都争先恐后地点头,怎么可能是温泉呢!
鬼九爷将腰间的衣襟掖进腰间,露出一个皮囊,有些发瘪,抓住青铜索链的手一松,就滑了下去,这期间他说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下去自然知道。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背是弯的。
张三臂看来以前跟鬼九爷合作过不少,二话不说也滑了下去,张四鬼拍了拍甲子腿,甲子腿犹豫地点了点头也开始向下滑去,而这时我看见了远处那个被复制出来的第二个张四鬼,他离我们很远,但是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开始试探着往下滑去。
下头可全是血尸,我实在不敢往下滑,可是上头还有黑瞎子,听甲子腿他们的描述,上面是黑瞎子的老窝!刚想到这,我的这条青铜索链上头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说明上面有黑瞎子上到了我的这条索链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开始徒手往下滑,这过程必定是火辣辣的,感觉手掌会烧起来一般。
没过一会儿,我就追上了他们,只见鬼九爷手飞快地甩出,这种环境下我看不清他甩出了什么,但是下头的血尸都一个个地往下跌落。张三臂这时他的三条手臂才显得夸张起来,用一只右手抓住青铜索链,左右开弓,枪被他使得出神入化,而甲子腿无暇顾及其他,毕竟张四鬼还在他的身上,而我现在也在他们的上面,但是那个赝品张四鬼不知哪里去了。
最让我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股恶臭瞬间扑来,一个个大黑球开始往下砸,我用手电照过去,场景无比壮观,现在已不是包馅饼这么简单了,而是包包子了。
鬼九爷在下头喊道:别管了!直接往下跳!
张三臂怕我们没听到,重复道:往下跳!
手电光源的尽头,鬼九爷率先跳了下去,他打出去的不知道是什么,接近他的血尸都被打飞了下去,而张三臂已接近肉搏,接着是甲子腿,开始旋转起来,他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接近他的血尸皆被他踢飞。
下面就该我了,我想到黑瞎子怕光,伸手在背包里掏出一大把火折子,把盖子都咬掉,用手一甩,腾地着了起来,使劲往我上头一掷,我也瞬间撒手往下跳。我又顺手把水果刀抽出来,在自己面前胡乱挥舞,心说伤着自己人也实属误伤啊,现在是命不由人的时刻,该努力争取的时候就努力争取。
这过程中,我还是撞到了血尸的身上,但是人和血尸,还有黑瞎子都是往下跌落的,血尸再凶猛也是无济于事的,也得接受地心引力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团奇臭无比的东西压在了我的身上,是黑瞎子!
然后一双大爪子掐住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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