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录》第115章 生着你半颗心脏

    石心将那藤蔓绕成拇指粗细,拉扯几次确定其结实坚韧后,纵身翻上那棵离南山石最近的树,急忙择一枝粗壮的枝干系紧,一切准备妥当,方有心思朝东方瞥一眼,腥红、柔软、尚且厚重笨拙的太阳已浮出一半的身子,光正褪去红晕,慢条斯理地朝林中过来。

    来不及多想,石心执草绳的另一端飞跃至另一棵树梢之上,霎时惊鸟喈喈四起,枯枝飒飒摇坠,石心躬身抬手,稍费力气,便在这摇晃的树干上立住身子。

    先是在腰上绕上一圈,双臂将那草绳拉直,又借着枝干的弹力,纵身跃去,草绳断裂间正巧将石心抛至南山石顶峰处。

    峰顶触手可及,石心兴奋着,双手死死扣住那冰冷坚硬的石壁。

    正欲动身时,石心方才还热血沸腾的心忽若冰水浇透,失望透顶。这石山当真是滑得很,只要一动,整个身子便朝下滑去。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至此处,若就此放弃划入石底,当真是功亏一篑。

    紧紧抠住石壁空消耗时光,特别是初日渗进林子来时,石心想得是,要不就此算了,有那么一刻,他动摇了,想放弃了。

    左手食指的指甲硬生生被抗了去,鲜血被流下来的积雪融水稀释、冲散,就像是手指的疼痛与灼热将这黎明的严寒祛退一样,寒风呼啸中,只麻木一种感觉。

    胸腔贴着石壁,灼热、冰冷两种浑然不同的温度交替、渗透着,各自负隅顽抗着。

    “叫白华活着。”不论是江师傅、白先生、云针或是祖母,最常与石心讲得这句话,正一点点啃食着他的胸口,叫他心头发狠。

    从未为自己活过,从未忘记过白华,“叫白华活着”,这就是石心活着的意义,虽有不甘,但当白华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即便是面无表情,即便是一语不发,石心便已知足,且也认定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突然顿悟,心甘情愿至此,原来自己胸腔里生着白华另一半心脏。

    一半是交予云针的火热却又身不由己的遗憾,一半是交予白华的炽热且毅然决然的忠贞。

    石心是谁是这冰冷的南山石,冰冷无心。

    想及此处,终有一日开化了,那些个忌惮、烦恼豁然开朗,石心借手发力,翻身朝南山石顶攀去。

    可惜,未登顶便是体力耗尽,只差毫厘之距,石心最终还是没能触及到南山石的顶端,只能抱憾带愤地朝地面跌去。

    山鸟轻啼,婉转嘲哳,林子在冬季的早晨苏醒,带着不亚于盛夏的活力。

    日光纠缠着雾气,升腾回旋间尽是依依不舍。阔别重逢后的似曾相识或者是人生初见的羞涩欣喜石心在这薄雾朝阳下的眼神,若这深林般莫测,捉摸不透。

    似这般轻雾朝阳般,恋恋不舍终究是要烟消云散。

    不曾料到,就在石心即将坠地之时,忽见三支藤蔓从东、西、北三面袭来,稳稳托住这厮,再借力将其抛出,再跃一次,终攀至南山石顶上。

    转脸回视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藤蔓,只见红花簇簇,萧条冬日里,牡丹花开,尽是盛世景象。

    撷仙草,恋红花,石心频频止步,又几次回首,雾横影斜,树丛掩映,望穿秋水,始终未能见得那魂牵梦里人现身,就此蹙着眉头,委屈心慌,含恨别过。

    北风萧萧泛崇光,香雾空蒙日游廊,晶莹一片伤心白,南山石前笑一生。

    闻有歌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素衣兮簪绒花。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花狸,持彩面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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