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录》第113章 石心凭吊白华

    骨冷已成秋后梦,枕函敲破漏残声,一段沉香消夜雪,十分清瘦怯冬寒。

    心灰灰,颜色比那躺死的人更加枯槁,摇晃晃似那痴情的人梦断魂伤。想挽回,凭谁是神挑鬼弄。

    石心进白华卧房时,只罗衣一人愣在花厅中,只见她四目无神,魂魄无依,第一次这般没了主意,全然失了分寸。

    两人对视一眼,再便又各自移开视线,仿若无人。石心迈进门槛,直冲着卧房的方向去,行动僵硬、迟缓,若是紧绷的弦,在眉峰、在心坎,皆是别样疼痛。

    甚法器、仙供无端嘲弄,雾和烟两不玲珑,月轮空空,照破人间一床幽梦,仙鬼妖神在人间,皆不自由。

    见石心往白华房中去,罗衣扶案而起,似是中了魔障般,游荡过去。

    不知哪个有主意的小厮早叫人给白华换上了衣服,正是他母亲在世时亲给他做赤红色的皮弁服,怀中抱着那把湛卢宝剑,正是睡着一样。

    见石心过来,守在床下的乘黄并未作何反应,依旧侧脸趴着,一声不吭。

    近了床前,从额头审视至胸前,细密地金线在领口绵出的饕餮纹明晃晃的,很有几分鲜活模样。

    眼眶盈泪,眼角通红,只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石心强忍着不知看了几多时辰,直憋得自己鼻头泛红。

    只听那罗衣道一句,“有什么话,你们师兄弟好好说一说,也不枉费你们同门一场。”

    石心肩膀微抖,这才缓过神来,也不回头,轻哼一声,夸张地笑起来。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却装作轻松地笑起来。

    只微微侧头,藏着悲伤说与罗衣听,“我这兄弟,平时最爱装模做样。如今又是犯了疯病,装死吓唬我们。”

    说罢,才又深吸一口气,俯身过去,贴近白华的耳朵道,“小爷我来了,别装了。”压低声音,字字说来,并不闻哭腔,却叫听者痛心。

    见白华并不回答,石心又道,“近来,小爷我也做过许多错事,所以再不会苛责你。”,顺势轻轻拂过白华的脸颊,强颜欢笑,再见一滴眼泪正落在白华胸前。

    鼻息抽搐颤抖,那石心再说,“事已至此,大不了咱俩相依为命,小爷我,自不会叫你委屈着。”说罢,石心再忍受不住,跪在白华尸身前,握其手抱头痛哭。

    候在卧房门处的罗衣,闻之已是肝肠寸断,胭脂和泪,哭得不辨人鬼。

    比起死亡,更叫人害怕的是被遗忘。

    而比被遗忘更令人恐惧的是早已经牢牢地记住了那个离去的人。

    遗忘和铭记,在生死间折磨亡灵和生者,滋生执念、痛苦和时有时无的难过。

    于石心而言,白华早就融进了自己的生命,成了自身的骨头、血液、甚至是灵魂,深知自己永远都忘不了白华,便不敢去相信这刻进自己命里的人,已离自己远去。

    神向来公平,叫天曦因惦念而生的罪孽,总不是一个人的错,所以,石心自也要记一个永远离去的人一辈子,甚至更久,如此才是平衡。

    正三冬,悲万重,败雪幽窗灯不红。情意重,恨匆匆,浮云浪影,风剪了玉山茶,片片堆地作雪,装作不化。

    听闻白华去了,最积极张罗的便是水芝,全然是悲戚戚丧了亲儿子一般的模样,哭哭啼啼,费心张罗。

    先是叫家里将那带有红色的衣服陈设全都撤换,又亲去阵子里找了几个办事妥当得力的人一并到白府的宅子里打理着。

    如此,这白华的丧事做得比之墨山的还要隆重一些。

    众人若有说偏袒的,水芝便又哭哭啼啼,伤心上一番,众人见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人一聚拢,便最易起谣言。

    窗下三个烧纸钱的婆娘,叽叽喳喳一阵,细数墨山做先生时的行迹,对其生平往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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