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录》第97章 最是妖艳蓝牡丹

    沉香苑中门可罗雀,冷冷清清的。自打入秋以来,院子中央的花坛便荒芜下去,比这四镇的任何一处都枯萎凋败。

    墨山来见过一次,觉得这花坛晦气,索性叫人全部铲平,只留灰漆漆的土石裸露着,因是入了秋,一时没有应季的花草树种,所以暂且荒废着。

    看门的八个大汉各自散落坐着,或倚着柱子愁眉苦脸,或坐在踏跺上垂头丧气,因都记挂着观礼,所以尽是极其不情愿。

    有两个大汉私下议论着,叫一并去前院观礼。钟灵听了自是不肯,以先生的名义,好生相劝一番。便听一大汉抱怨道,“大家都只管着观礼,谁还会来这便看望病人,没得沾了晦气。”

    钟灵听了这话便也不再言语,听着院墙外分外热闹,一时动了贪玩的心思。

    待到礼炮声起,便知石心那边已经礼成,迎亲队伍开始返程。看门的那八个大汉愈发的不耐烦,眼瞧着院子里没人便又窃窃私语着硬要去观礼。

    那钟灵自然是年纪小些,不经事,所以这几个大汉三言两语地撩拨几下,便与他们一众溜进前院里观礼去了。

    一时间晴光初上,枯枝挂露凝霜,红绸彩灯,庭院寂寥生花。遍地的唢呐喇叭,一屋子钟磬锣鼓,都在这隔墙外喧闹。

    屋檐上垂下一只着牡丹绣花鞋的脚来,茭白的牡丹绣样在深色蓝交领襦裙下摆见若隐若现,手腕上系着的红若鲜血的丹砂仙索沾了露水,愈发红艳。

    云针侧坐在沉香苑的墙头,头上是涌出朝阳的万卷青云,身下是洋着喜气的万盏花灯,她目不转睛地傲视着女真的卧房,似是一只伺机行事的猎豹。

    且说那白华只身一人坐在裁缝铺的东厢中,红色的帐幔全都闭着透不进任何光来,只一味的,全是喜庆、鲜艳的红色。

    灯光如豆,熠熠微弱。只此一刻,忽地觉得这白华渺小起来。

    白色竹节棉交领的上衣袖口,藏着银丝绣得牡丹,领口处银线绣得飞龙,正是出自云针之手。灰蓝色的下裳褶皱间,碧色的玉佩映着灯光若隐若现。

    盛大的红色东厢中盛着如此一抹微不足道的灰蓝色。乘黄似是读懂白华的心思,依偎着它,一声不吭。乘黄硕大的躯体,丰厚的毛发,愈发地显得白华渺小起来。

    再想第三声礼炮时,白华忽停驻手里的剪刀,皱眉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呆呆傻傻的,木偶雕塑一般。

    虽是房门紧闭,黑檀窗格全遮着视线,可是白华竟觉得,这喜庆乐事全然是发生在自己眼前似的,声音清晰明了,人群议论、欢呼,吵吵嚷嚷,避之不及,挥之不去。

    胸闷再一次袭来,只这次比以往更加强烈些。心脏像是要急着从胸腔中挤出来一样,头痛欲裂,顷刻间似是血液流经喉咙,一路淌进胃里似的,夹着淡淡的恶心。

    这是白华第一次产生想哭的冲动,这感觉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得可怕,陌生到他只皱眉吸鼻,嘴角抽搐,其余一概不会。

    乘黄察觉出了不对,抬眼望着喘着粗气的白华,哼唧一声,眼神中满是心疼。

    白华埋进乘黄的身体里,抽搐得异常痛苦,明明是痛彻心扉的难过,却仍旧流不出一滴眼泪来。

    胸口愈发烦闷难受,恶心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白华终于忍受不住,冲出去东厢,俯身在月台上一阵干呕。乘黄自是帮不上任何忙,只在其身后急得打转,间或长啸哀鸣。

    待到胸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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