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黄兴独自一人畅饮。下酒菜从猪头肉变成了整只的烧鸡。
“哟,喝着呢,师父。”胖七搓了搓手,扯下鸡腿就塞到嘴里。
黄兴右手撑在腿上,抬头眯眼看着胖七,挑眉调侃:“你小子怎么比我还忙,见天不见影子,莫非去刨人家祖坟了?”
看着黄兴绯红的脸颊,胖七夺过酒杯:“哎呀,你再喝就要酒精中毒了!”
黄兴没有因为酒杯被夺而生气,揪起一块鸡翅塞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大口咀嚼。
胖七这才放心下,断断续续地回答了师父的问题。
“你小子可以啊”,黄兴吐出破碎的鸡骨头继续道:“都开上古玩店了,到时候我的东西也得帮我卖。”
“行啊,我的藏品本来就不多,不够卖。”不同黄兴,胖七吐出的骨头都很完整,他从没想过要给他嚼烂。
香啊,造啊,两人不一会消灭了整只烧鸡,吃得那叫一个过瘾,满嘴流油。
简单地收拾残局,胖七疑问道:“师父,外面的墙上喷了个‘拆’字,道观要拆迁么?”
黄兴坐直了身体,怒目圆睁,对着空气就开骂:“去他大爷的,那些个王八蛋没读过书么?道教和佛教都分不清楚,就想拆三清道祖神位。”
胖七听到这,心中忐忑不已:“师父,你是不是把人给揍了?没弄死人吧?”
黄兴楞眉横眼,看着胖七的眼神比看那帮执意拆迁之人的眼神好不了多少:“你也没读书?我真若在三清前开杀戒,早就进局子了,你还能在这儿看到我?”
“师父说得对,说得对”,胖七脸上赔笑,心里却腹诽不已:“您这一身武力,随便给他们一人一巴掌,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更别提诚心开杀戒了。”
黄兴默念净身咒,脸上红润消退不少:“他们说佛教协会会长,在世界佛教论坛期间不检点,被人举报,后又有查出种种恶行,似乎全国大大小小的寺庙都被毁坏殆尽。”
胖七哑然失笑:“他们可能误会了,这几天我都会在道观修习,等他们再来,我便解释清楚,绝对不会让师父无家可归。”
看了看自己唯一弟子,黄兴尤感欣慰,点了点头,放心地回房休息。屋外还在下雨,胖七挑灯夜读,研习道家学说。有所不解之处,则笔记于册,加以互联网上的信息,胖七倒也能理解七七八八,剩下的问题待黄兴醒来再做询问。
清晨日出,胖七站在道观空地上,看着红霞漫天,不禁想起凉树,“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在看这霞光满天?”
黄兴推门而出,伸了个懒腰,全身的筋骨作响,同时发出酣畅的哈欠声。胖七回过神,朝黄兴行过弟子礼,黄兴没有还礼,只是朝三清道祖行弟子礼。
“师父,前几日下乡铲地皮时,被人敲诈,之后与人对峙难免紧张,不能使出八极拳与之对敌,是不是我太笨的缘故,所以......”
黄兴自顾向茅房走去,边走边解惑:“功力不够,实战不够。”短短一句话,直戳中要点。
胖七心领神会,一遍又一遍地练拳,一遍又一遍地锤炼身体。待黄兴有空时,便说上几句好话,求着师父对练。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一身好功夫既要底子好,又得懂得灵活运用。有黄兴对症下药,短短一个白天,胖七进步十分迅猛。两人的实战对打不像传统的技巧喂招,而是实打实的拳拳到肉,招招致命。黄兴留力九分,胖七则尽力而为,即使这般放水,胖七任然被揍得惨不忍睹。
“停!停!停!师父,我电话响了”,黄兴当做没听见,一记顶心肘将胖七打飞一丈远。
“切记,与人对敌要用出狮子搏兔之态,不可分心。”
胖七捂着胸口,连滚带爬地站起,走到一边拿起手机:“请问哪位?”
“罗老板,店铺已经装修,现在有空的话,方便过来验收么?”
“行,我马上过来。”胖七挂断电话,朝黄兴喊道:“师父,别忘了煮我的饭,一会儿我带海鲜回来!”
说完,一溜烟跑下下山去。没人时,胖七开启狂奔模式,有人则需要快步行走,毕竟在大街上狂奔,实在难看。不到半小时,胖七来到刚租下的店铺。两夫妻在铺设最后一排地砖。
“哟!罗老板你这咋回事儿啊?怎么挨揍了?”男人放下橡胶锤,诧异地看着门口的胖七。
“骑车摔的,没事”胖七尬笑着转移话题:“就差这几块地砖了么?,里面都弄完了?”
男人笑着点点头,递给胖七一支烟:“就差最后一排地砖了,等两三天,水泥硬化后就能搬入,你看能不能按照合同先付款百分之八十,家里急用钱。”
细致地看了看装修效果,四周都是预制木板,吊顶和地砖均为白色,在节能灯照射下,光线还不错。胖七很是满意,用手机转账一万零八百块给男人。
反复确认收到钱后,两夫妻都很开心:“罗老板,剩下的钱等你验收后,再给我转来。”
客套了两句,两人继续干活,胖七则订了豪华海鲜拼盘外卖,将就外卖小哥的摩托,回到道观。酒足饭饱,胖七厚着脸皮参观了黄兴这些年攒下的宝贝。东西很多,但都很普通,就连一些小精品都很少。
一件件古玩过手,胖七很疑惑,心想师父做了那么些年的古玩生意,怎么才那么点东西?似乎看出了弟子的疑惑,黄兴说出了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发财的原因。
黄家祖上一脉单传至今,对于香火延续十分看重,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黄兴这代,似乎命中无桃花。从前至今,黄兴也处过好几个对象,但最终都没有结果,以至于这些年赚的钱全部花费在了女人身上,人财两空。
将古玩返回原位,胖七拍掉手上灰尘笑道:“到时候博古斋开业,我拿去帮您卖,正好我也没什么存货。”
“行,到时候拿去给徒弟充场面。”黄兴无奈地笑了笑,到屋外乘凉,边走边呢喃着:“七月流火转入秋,八月十五月儿圆,人生还有几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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