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成长到这样优秀的地步,也是令我十分意外,十分惊喜的。”蓝梧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眸中漾起温柔。
叶朝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摇了摇头。这天君,看样子多半是疯了……
而就在此时,上方桃艺与顾九卿的打斗也落下了帷幕。不出所料,顾九卿昏迷在桃艺的臂弯中。叶朝漓抬首看去时,正好看到顾九卿脸上那一抹不安分的青丝。
青丝漾在风中,打在那紧闭着的眼帘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楚楚之感。
“桃娘娘,接下来,你还要动手么?”蓝梧的话也说完了,剩下来的事情不用说在场几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桃艺看向叶朝漓,叶朝漓扬起眉眼展出一个憨憨的笑容来。
桃艺垂了眉眼,呆了半晌,叹气道:“天君,我本就没有资格插手这世俗中的事情。人世间兜兜转转这么久,到底也只能做一个如是观罢了。”
做个如是观,这便是她活在这人世间的唯一理由。若不然,凶兽饕餮,岂能安安稳稳?
恍然间她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哥哥,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家伙,最后留下的那穷凶极恶的血祭之术。若不然,她为何不能返还神界,一世长安?
桃艺眼中的抱歉如潮水般涌出来,叶朝漓不在意的点点头。这世上,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此,烦请桃娘娘回避了。”
蓝梧的话音落下,桃艺面上便显出几分不忍来,然她终究记挂着自己的使命,足尖微动,再见时已经是几丈之外的距离了。而叶朝漓再一眨眼,桃艺的身影便彻彻底底消失在天际了。
唇角溢出一抹笑,叶朝漓费劲儿地撑地站起来,手脚恢复一些气力,胸口处的灵魂力量似乎丝丝钻入凤凰石中,那冰冷的石头竟然也带了几分热度。
叶朝漓反手一握,扬眉轻笑,“我倒是没有束手就擒的自觉性。”
话音一落,叶朝漓长剑轻挽,如一柄出鞘的青锋,迎风而起,跃到半空中凌空一转,寒冰剑脱手而出,直指蓝梧的面门,带起一阵凛冽的疾风。
蓝梧一顿,眼中显出几分不可思议来,身影微动,仅仅是眼眸微凝,那势如破竹一般的寒冰剑便瞬间定在了半空中,半寸都前进不得了。
然叶朝漓早就知道这并没有任何的作用,趁着这一瞬的时间,叶朝漓再度往上窜了一大段距离,却忍不住在心底微叹一口气。
十指交错,叶朝漓面上的神色彻底凝重下来,双眸落到不断变换的指尖,带着疯狂的执拗之色。
随着手势不断变换,定在半空中的寒冰剑开始不断地颤抖起来,剑身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清亮的剑身迅速被暗红色所覆盖,而很快那暗红色之上又有一层莹如白玉的寒霜,如此两层,寒冰剑竟然又往前动了半寸。
蓝梧轻轻咦了一声,耳边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龙吟声。
不似昔日叶朝漓收复惊蛰令时的龙吟声,这龙吟声中带着的是歇斯底里的痛楚和不受管教的咆哮。
叶朝漓的手势一顿,虎口处便被撕裂,血珠划过素白的手指,轻飘飘的落到寒冰剑的身上,一声更加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响起,寒冰剑应声而断,几息间便化作片片锋利的碎片,携裹着惊天动地的龙吟声,直指蓝梧。
铺天盖地的寒冰如同是一场最盛大的雨宴,从天而降,蓝梧终于是肯动了。
他负手退了半丈左右的距离,右手在身前一划,一个囫囵的镜面便出现在方才他站立的地方,寒冰剑的碎片便携风带雪撞了上去,瞬间便将那镜面冻成了一冰块。
然而冰块却像是一道天堑一般,挡在了蓝梧的面前。
蓝梧摇摇头,方欲说话,却见镜面中心竟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裂痕。还不待他有更多的动作,裂痕顷刻间便变成一个不规则的小洞,一道黯淡的红芒“咻”的一声跨过空间,撞到他的心口。
将压缩到极致的空间之力藏在漫天冰雪和气势汹汹的龙吟声中,这是叶朝漓想到的唯一能重创蓝梧的方法。
而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镜面破碎,漫天的冰雪纷纷砸在对面,叶朝漓踉跄着退了几步,压下心头汹涌翻滚的血腥气,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动静。
而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她身后安安静静躺着的顾九卿,握着寒玉剑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紧闭着眼眸的脸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漫天寂静,唯有越来越小的龙吟声诉说着叶朝漓的异想天开。而后一阵风拂过,龙吟声彻彻底底烟消云散,叶朝漓终于是看清了天君蓝梧的模样。
衣衫破碎,指尖滴血,胸口还有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红点……除这些之外,他看起来竟然毫无损伤。
叶朝漓的心便沉了下去,拳头又紧了紧,面上显出几分不甘心来,眼眸深处的倔强爬上那从来都笑意盈盈的眼眸,直直地望进蓝梧的眼中。
“天君,你情有可原,但我绝不束手就擒。”柔美的口音在半空中回荡,红色的衣袂飘然而动,叶朝漓的身上开始升腾起缥缈如烟的红雾,散成一团好看的云烟。
然而凡是被这云烟碰到的地方,无论是漂浮的尘埃,亦或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全数都被吞噬在红雾下的黑色漩涡中。
那红的愈红,黑色漩涡便愈黑,衬得红衣黑发的叶朝漓便愈是眉目清冷,惊艳绝绝。
蓝梧好不容易压下方才被那空间之力造成的内伤,见此却是突然轻笑了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又重新交握在一起,竟然是一副不欲动手的姿态。
叶朝漓头脑发昏,仗着周身游走的空间之力,以自己的精血强行复制四季令的时空境,本就是强行之举。
而接下来蓝梧的话,更是给了叶朝漓一迎头痛击。
“丫头啊丫头,你果然还是不了解我们这种人,你以为我真的是想要同你交手么?”蓝梧轻飘飘的话音落在叶朝漓的耳畔,却犹如是一道惊雷,她猛然想到什么,霍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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