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卿顾》第一百六十二章 牺牲祭品

    透明的光环下，晨钰显得更要的妖异，而那紫玉髓发出的邀请之意，似乎更加地强烈了。
    “快，去找族长。”
    在这欢庆的时刻，蓝梧觉得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要发生了。
    几息间，晨钰的娘亲，瑾瑜族的族长便到来了。
    看着这一幅如画卷般美好的景象，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这便是晨钰的劫数。原来，我的女儿竟是紫玉髓的承载之体！”
    她看着晨钰的瞳仁已经化为最纯粹的紫色，那瞳仁转动间透着好看的魅惑，魅惑中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准备圣女的事宜吧！”族长的肩头瞬间垮了下去，似乎一瞬间老去。
    所谓圣女，其实便是祭品！
    蓝梧宛如被晴天霹雳砸了个正着，一双眼睛都不会动了……
    紫玉髓想要成型，不仅需要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更需要一个引子……这引子便是祭品。
    但是古往今来这么多年，蓝梧从来没有听说过……紫玉髓的祭品，是人！
    “族长，请等一下！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从典籍来看，只有一次发生过用族人献祭的呀！”
    蓝梧匆忙地拦下族长，按捺住心中慌乱无措，说话间嗓音微颤。
    “这都是命！我早该想到的。紫玉髓诞生之时，便会有灵药伴其而生，然此次并未有灵药。反而，晨钰便是在那时出生的，介于紫玉髓的灵性，晨钰从小便得天独厚拥有强劲的灵力，甚至整个人都散发着像玉一般的光彩。我们都很高兴，觉得这是上天对我们瑾瑜一族的恩赐，然而，原来是这样！”
    蓝梧呆呆地放下了拦着族长的双手，转眼看着被困在光晕中的晨钰，那样痴痴的神情，全然没有她所常在的灵动之色，却平添了几分高贵优雅的气质。
    看着，却不像是晨钰了。尽管只是相处了短短数日，他也知道晨钰就像是时间最明艳的灯火一般，应该是活泼张扬的，就算是在禹禹独行的黑暗中，她也应该是唱着歌，跳着舞，打着旋儿往前一路奔跑而去的……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人，是高贵优雅的，是凛然不可侵犯的……
    不！不能就这样让晨钰去送死。
    蓝梧的心在咆哮，就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泻千里，他目露凶光，只觉得这些年的礼仪教养，统统都应该舍弃！
    双目发红，他看着那美轮美奂的紫玉髓，拳头愈握愈紧……
    毁了它，毁了它！
    有一个魔鬼在脑中狂叫……蓝梧似乎痴魔了一般，喃喃的念着，念起了十世决。
    十世决，禁术中的一种。
    三生七世，十年轮回，以我之躯，齐吾之愿！
    晨钰，我不会让你成为祭品！
    “殿下！不要。”一阵阵惊呼传来，蓝梧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觉得视线越来越昏暗。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呼唤他，有人在声声地哭泣。
    晨钰，是你么？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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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桦阁，晨钰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这个男子。
    他神色如常，带着天生的冷漠和贵气优雅；但眉眼却不似平素那样鲜活，温柔安详，静谧恬然，有着一种放下的解脱的感觉。
    晨钰想起他们那搞笑的初遇，若不是自己胡乱在时空中穿梭，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不会来到瑾瑜族，她也不会想着将这最宝贵的紫玉髓展示给他看……
    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灵药……便作为一株灵药吧，其实自己根本不甚在意这些的……
    “蓝梧……”
    “蓝梧……”
    “……”
    不厌其烦的，晨钰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她的眸色中的灵动一点点化为温柔，一点点变成眷念。
    素手轻抚上蓝梧的脸庞，晨钰终是在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起身离去。
    其实晨钰什么都知道，在紫玉髓的操控下，她拼命地控制自己，却感觉自己身体中的灵力在流逝，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地走向灭亡。
    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的感觉，像是明知前路是悬崖，却控制不住自己跳下去的无力；是一种明知不能沉沦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冷漠、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沉沦。
    晨钰不知道如何形容那样的感觉，只知道母亲、姥姥甚至是全世界都在抛弃自己，只是因为那个紫玉髓，只是因为它是全族繁荣的希望！
    所以没有人试图去挽救晨钰的生命，尽管之前他们是如何疼爱她，他们是如何地对她寄予厚望，但是在天下和爱人面前，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天下……
    不可谓不心惊，不可谓不心痛！
    一个人的性命，全族的性命，孰轻孰重？
    然而，却仍然有这样一个傻瓜，心中眼中都只是想着一个人。
    晨钰心中百转千回，有那么多的苦涩和痛快。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其实也仅仅是有些许不一样情感，但他怎么就敢……
    全族与他，孰轻孰重？
    晨钰从窗口望出去，没有人到这里来看看这位几日前还被奉为上宾的殿下。
    紫玉髓被毁了，大家都在指责他，还有谁会在乎他的身份和地位。
    甚至，族长大人应该都去天宫问罪了吧？
    母亲，姥姥，是晨钰的错……既然一切因为自己而起，那么就由自己终结吧。
    窗外依然风景如旧，但晨钰知道，只要她自己离开这个王宫楼阁，那么瑾瑜族的族人们，谁还会尊敬自己这个公主殿下呢？
    有的人生下来便是千尊万贵的存在，但是有的人生下来便是低贱如尘埃，那么也有的人生下来就应该接受自己的命运。
    尽管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诉自己接受，但是那脑中疯狂叫嚣的念头却是半点都不退步……
    一滴泪划过光洁如玉的脸庞，晨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家国……还是家国吧……少了谁不能转呢？
    少了晨钰会转动，但是少了蓝梧不会转动，天君……这样优秀出众的继承人，会不会用整个瑾瑜族陪葬呢？
    晨钰再看了一眼蓝梧，那温柔的眉眼，细细地描摹一遍。
    等我，我会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