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床上,素衣女子双眼无神地盯着微微晃动的床帘,因着外面风大雨大,竟显得这木床都有几分摇晃。
然而女子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手环抱着小腹,脸上显出几分疑惑的神情来。
“方才身后是跟着什么人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
她往外看去,只有那呼啸的风夹杂的雨骤然砸到树上,噼噼啪啪让人有些心神不宁。
而此刻画面突然猛地一转,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伴着雷电的轰鸣劈向方才那山林,拉起一道雪白的亮光,与此同时一声尖叫声响彻云霄。
雷电似被这尖叫声激怒一般,狂叫着疯狂地往下落去,伴着声声惨叫,寂静的山林被天空的鞭子狠狠鞭打,清醒的空气中有着低不可闻的呻吟声和慢慢弥散开来的血腥气。
不知多久,终于出现了一抹霁色,雨过天晴了。
而雷电方一停下,小黄的娘亲便立马化为人形,鹅黄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她捂着嘴虚弱地咳出一口血来,看到那一尘不染的碧空和方被雨水洗过的青翠山林,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
“该去把宝宝接回来了。”想到自己的宝宝,她唇角展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而当她到达女子的床前时,女子已经沉沉睡去了。她看过去,女子柔柔的脸上仍旧满是凄楚,似乎梦中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我欠你的。”她不再犹豫,双手成爪,往前面一抓,一团晶莹剔透的柔光落到她的手中,然后慢慢地往下靠,靠到自己的小腹时,猛地往里面一按。
脸上显出几分痛楚,她迅速封住自己的几大穴道,再伸出手抚平了女子的小腹。
她微微喘了口气,然后目光定在女子的头上,想了想,伸手一抹,继而转身离去了。
小黄的娘亲方离去一会儿,床上的女子嘤咛一声,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第一步便抚上自己的小腹,“宝宝,没了”
脑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画面,下雨了,她在山上拜祭……然后摔倒了,然后血……好多好多血,流到脚下,她哭泣,求救……可是山上雨中哪里有人来呢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她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行……
镜中的画面到此处便突然一暗,没了影子,而跌坐在地上的小黄张大了嘴巴,嘴角嗫嚅了几下,却没能说出话来。半晌之后,她颓然地低下了头。
“那女子便是长安街那棵大柳树旁边小店的王阿婆,我猜想你的母亲的出马弟子便是她了,然而十来年之后,你的母亲便因你而死了。那杀掉你母亲的李三是与王阿婆相依为命的人,说是她的孩子也不为过。冥冥之中,恐怕是自有天意吧。”
叶朝漓虽然也有些不忍心,但是事实便是事实,索性她还没有残害人命,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原来母亲……都是我的错。”垂着头的小黄,怔怔地落下泪来,“是我坏了母亲的修练之行,使得她身死道消。都是我的错……”
“算不得,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便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叶朝漓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继而蹲下身来,脸上有些好奇的神色。
“小黄,我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叶朝漓的语气让在场的三小只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语气,怎么和之前阿漓姐姐让他们去干事儿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嗯”小黄愣愣地抬起头来,被春雨洗过的眼睛朦朦胧胧,“大人说什么”
她不懂,但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叶朝漓“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皆是一副同情的表情,怜悯地看向小黄,然后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嗯,你听我说啊。”叶朝漓觉得这黄鼠狼智商有点堪忧,这么明明白白的事实摆在面前,竟然没有察觉出来
“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要杀死李三”
“嗯……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很矛盾。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要慢慢地折磨他,让他在痛苦中死去,可是后来……我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在折磨他,而是在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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