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红岗生产队通往镇上的大路上搞出很大的动静。3个青皮后生二流子,并排横着走,大摇大摆,时不时高声吆喝,恶毒咒骂。
咪咪吃了早饭,走到板栗地坪,见到3个流子蛮横的样子,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骂人呢,骂得丑死哒,尽是粗痞话。”板栗双手叉腰,气愤地说。
“谁招他惹他了”
“他们说我们队上修路挖了他们的山,是破坏,要赔钱。”
“哦,是想讹诈钱哦。”
“他们来回荡了3趟,骂了一早上。”
“没人理睬吧。”
“没有。”
咪咪斜眼看过去,那3人竟然对着保叔的家手指脚蹬地大骂,咪咪气得血往头顶冒,招呼板栗拿短棍,扛锄头。两人刚拿到东西,见胖婶端了盆开水,蹬蹬跑过去,对着3个蛮横后生当头泼下。
3人得意挑衅之时,见脸盆到了眼前,热气扑向脸面,赶紧后退,但是退得最快,也有滚烫的水珠溅到了身上,3人哇哇大叫,蹦跳着骂娘骂奶骂祖宗三代。保叔刚好牵着牛回家,见3个鬼流子对着自家骂的太难听,丢下牛綯,甩手给了他们一人1个耳光。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到我家门前耍泼发癫,不要命哒。你们呀娘不教,我来教!对着人家的屋场骂娘还有理啊,信不信,我灌你们狗屎。”
“你,你打人,我要到派出所告你。”
“去啊去啊,顺便告诉派出所,有人黑毛清早到我们红岗耍流氓,骂得红岗家家户户睡不安稳。”
“你不讲理,别怪我们动粗啊。”3人从腰间摸出短刀,对着保叔晃。
保叔侧身站在地坪边上,板栗赶紧牵着牛拴到屋后树下,胖婶手放在背后摇摆,示意甜甜带着弟弟,不要出来,咪咪冲上去站在保叔身边。
“干什么,干什么!拿刀做凶器啊。”岗队长大步走来,对着3个持刀者大喝。
“你们仗着人多欺侮我们呀,堂客们拿开水泼我们,这个男人家打我们,你又来干什么,也要打我们”
“打死我们算了,我们也不活了,红岗人欺侮人啊。”
“红岗人是强盗啊,红岗人是土匪啊!”
3个鬼流子倒在地上耍泼。
“有事说事,这位是我们红岗生产队的队长。不知好歹,再耍泼诬蔑人我把你们按到岭港深水凼里,让你们喝牛的洗脚水。”保叔冷哼。
“岗队长,我们有事找你,到屋里去说吧。”好像是领头的鬼流子连忙站了起来。
“哼,到屋里说事,为什么刚来的时候不找我,到路上发癫发一早上。别以为我蠢,就在这里说吧。”
田铁汉、刘腊生、夏松林、赵梁柱不声不响地站在了咪咪身后,绷着脸看着3个鬼流子。狗狗咪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对着3人呲牙咧嘴汪汪大叫。3流子吓得不断后退,险些掉下港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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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红岗人越来越多,3个鬼流子急了。最矮的那个说:“我去喊两车人来吧,他们人多,我们会吃亏的。”
“两车人两狗崽几的人吧,狗崽几走得慢,等你喊了人来,只怕只给我们收得尸。”为头的不屑。
咪咪知道,狗崽几就是手扶拖拉机,上面能站20来人,速度不是很快,也很抛,人坐在上面。骨头都抛散。但跑山村路对路况的要求不高,现在有点余钱的人家买来跑运输。前几天,兄弟们就在商量,过段时间8家投钱合买一台,爸爸和叔叔们出去做事,用来装工具行李还是不错。1人开,7个人坐,比走路还是快些。开车技术也不难学,8个人一起学,总有人学的会。
“有事吗没事我走哒,家里还有好多事呢。”岗队长转身就走。
“慢点慢点,岗队长,我们有事。你们修路,挖了我家的山,怎么不跟我们讲一声呢”
“你家的山,你爸爸是谁我倒不知道信河佬有你这么个崽子。”保叔连看他两眼,硬是没看出他与信河佬相像的地方。
“我不跟你个蛮人子讲,我跟岗队长讲。”
“我们这条路是红岭通向镇上的大路,好多年前就修好哒,我们昨天只挖宽了一点点。信河佬的山也只挖了几十担泥巴。由于人到的齐,我们一鼓作气修好哒。本打算今天去跟他讲一声的,你现在来了,那我就跟你讲一声。修路是造福大家的好事,何况我们这条路很重要。相信信河佬不会有意见的。”岗队长顺水弯船,对着领头的点头。
“只挖了几十担土岗队长,事实说话,我们去看看,如果只有几十担土,我屁都不放一个。”
“看就看,我去拿把锄头。”
咪咪连忙招呼兄弟姐妹,要他们在板栗家装麻袋,把椆子子过秤后码到阶基上。
“板栗,还是你记码,邻居家的不要倒在我们的一起,给他们过秤后连箩筐放到信会计家和爱宝家的山边路旁,等车子开来的时候就倒进车厢。扯麻纱的那里我去看看。”
田铁汉、刘腊生他们4个男生也要跟着去,咪咪不让:“你们很快要参加工作,听说碰到打架之类的纠纷,你们在场不管你们就有责任。还是我去,你们就当做秘密力量,如果他们发狠,真的拿刀捅人,你们再出手制服。”
兄弟们点头。
“哦,甜甜,胖婶煮中饭的时候多煮1个人的,司机开车中午到。”
咪咪吩咐完,跑着赶上去。盼盼也跟着跑,如果事情闹大了,需要铁宝哥哥他们出面,也要人跑回来送信吧。
赶上人群,站在信河佬的山边,咪咪转头四处观看,爸爸和叔叔们都到了,不动声色地站在保叔身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岗队长拿锄头指着地面说:“这里是老路面,新路面有多宽,你们自己丈量看。我们挖的时候,山坡很矮,差不多与地面齐平,现在都只有1人来高,有多少泥巴你们算算吧。”
“我们不会计算土方,没文化的人很笨。我只晓得那段路填了那么多泥巴,都是挖的我家的山。”为头的流子跑到填了几尺厚的新土上又蹦又跳。
“我们修路,高的地方挖矮,矮的地方填高,从那头一直挑过来,才填了这么厚,你以为全部挖得这里的啊。”岗队长有些不耐烦了,两口山塘的事情还没与社员商量呢。
“你们出不出门”保叔也来了火气。
“怎么不出门,谁整天呆在家里呀。”矮个流子不屑撇嘴。
“出门走不走路。”
“当然走路呀,我们又没狗崽几。”
“出门走路,路都是你自家的”
“哪能呢,谁家有那么大的屋场啊。”
“既然要走别人的路,为什么不许人修路呢不修路,哪来的路走你们再胡搅蛮缠,我要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只走自家的路好了。”保叔没了好脾气。
“你看你看,又威胁我们,先打我们的就是你。”矮个流子用手指着保叔。
家叔、卫叔、国叔、守叔、望叔、相叔、助叔齐齐踏出,瞪大眼睛盯着矮个流子冷哼,矮个流子倒退一步,跌坐在地。
“你们干什么,老子有刀。”矮个流子摸出刀,闭着眼睛乱晃。
“我们去报警,说有人拿刀行凶。”望叔说着普通话,很严肃的样子。
“你们倒打一把,这么多人欺侮我们3个。”
“是你们送到红岗来的,拿着刀让我们欺侮的。”助叔学着流子的口气说。
“这,这,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啊。”
“有啊,派出所。”
“别跟他们乱扯,捆起来送到派出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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