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道:“感觉十分好。闪舞www”
终于,我能看见,金灿灿尊贵却冰冷的凌霄大殿,也被染成血一样的颜色,狼狈而萧条。如此,便觉得有些欣慰,因为总算能完成了父尊的夙愿,总算能送给他一座九重天。
父尊养我这么大,这便是我送与他的第一份大礼罢。若要是他能睁开眼睛看到,兴许会很开心。
走过狼狈萧条的凌霄大殿,走过千疮百孔的天宫围墙,皆是一步步细致地走来。踏着满地的鲜血和尸骸。赤足下的感觉尤为鲜活。
后来渐渐有残兵撤退了过来,我与弦衣祭出了剑,一个不留地斩杀。
弦衣看见我白色袖口上沾上了那绯红的颜色,稍有不满,道:“还是不该穿这样无瑕好看的衣裳,一有血渍就很显眼。”
我无谓道:“权当是作为衣裳上的装饰好了。”
弦衣细长的手指伸过来替我擦掉眼角的血滴,吐着薄气道:“这样的话,我怕我会分不清,那到底是别人的血还是你的血。你一流血的话,我就会慌了。”
对上他的双眸,眸子里幽深的柔情,我浅浅一笑道:“这身衣裳,沾的只能是别人的血。还没有哪个值得我为他流血。”
弦衣面上笑意盎然,轻易斩杀了迎面稀疏的仙兵,道:“那今日,我的魔尊大人,尽情地,将九重天变为炼狱罢。”
一路杀至九重天最宽广的露天外殿,途径九重天的银河时,河里原本清浅的河水皆被染成了透红色。外殿那里,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仙族将士被我魔界围攻,层层叠叠透不过气来。而那为首的,无疑是天界最威武最霸气的万神之首火神。
一身黑衣不见血色,衣角墨发随着挥剑的姿势而狂肆飞舞。那双修美的凤目里,浸着一层厚厚的寒意,愣是凭着他的双手在水泄不通的妖魔围攻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火神,就是要像他那样当的才算称职。
他那黑衣,最大的好处,便是看不见自己流血罢。
一转眸间,火神便看见了我。我自以为还算友好地对他一笑,他怔愣之际便被妖魔有机可趁,负了些伤。
莫铸一直亦是守在外面观战,约摸是等到这么多将士先锉了火神的锐气,而后再过去一鼓作气了结了火神。他向来习惯做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
因而,见火神一负伤,莫铸就再也等不得,提剑就欲飞身前去。嘴角凝着一抹残忍嗜杀的阴邪之笑。闪舞www
我倏地一闪身便挡在了莫铸的面前。
莫铸狡猾笑道:“怎么,莫非魔尊舍不得了”
手轻轻抚着白桢,白桢发出兴奋的嗡鸣声响。我举着剑,细细端详着它,道:“急什么,怎么都该本尊先来。何时轮到你插手的份儿。”
整个九重天,都弥漫起一股巨大的怨邪之气。不光有从蛮荒出来的魔众的,亦有将将死去、不得超生的仙族的。
妖魔之中让开了一条道,火神的衣上虽见不到血色,却一身的血气。他一直定定地看着我,眸中说不清是喜还是怒。
白桢剑的剑锋划在地面上,只轻轻拖拉着便能将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我向他走去,挑着眉淡淡道:“想过有今时今日之光景么。”
“总觉得”,火神一手握着丹邺剑,一手微微抬起,不知是想来碰什么,神色安安静静,眉心不慎沾了血色,那么妖艳那么美丽,他轻轻道,“你叫流锦,流锦,我与你的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勾唇笑,眯着眼笑,声音清清浅浅地笑,看着他道:“那你以为除了这样还能是哪样。”
他便又开始捶打着额头,奋力地想。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所谓的世事无常,说的大抵就是如此罢。于火神来说,不过是遗漏了一些并不十分重要的东西。以前哪来那么多的以前忘记的都是些可以被忘记的东西,不能忘记的则是些永远忘不记的东西。那么火神,你究竟忘记了什么呢”既然是忘记了,那还有必要再记起吗
不等他再说话,怔愣地看着我。我抬剑指着他,道:“今日,本尊再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九重天残留的仙族全部跳下诛仙台,一是你万神之首火神打赢本尊。”
一如当初,他让我选择的那般囔。
为此,他不得不与我以剑相向。
第一剑对他攻击的时候,我便使出了全力。脑海里浮现的是过往种种,笑与泪皆有。若不是在与阑休成婚时逃婚去了人界,我就不会遇上眼前这个人。也便没有后来的缘浅与仇深。
只可是,再也感受不到心痛,再也不会觉得难过。充其量不过是些回忆,随时都可以忘记的回忆。如一层光面,清脆一声响便支离破碎再不复存在。
唯有那日,在冷金色的大殿上,他便是这样对我父尊的。每一次下手都毫不留情。闪舞www父尊被他挟持,堂堂魔尊打不还手,任由他欺凌。最终父尊被他一剑贯穿了身体。
唯有那日,在忘川彼岸,业火吞噬了一切。他黑衣广袖,绝然转身离去,听不见我求他的只言片语。阑休躺在我怀里,声息渐消。
从此,我要成为三界最厉害的魔神,誓要将九重天变成炼狱。冰封了心,答应过阑休,再也不会为谁而难过。
无数的剑气灵光在我与火神之间四处飞窜,光芒闪烁之下,是他那越发皱紧的眉和无血色的容颜。他不断地抵挡着我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击,边寻机正面攻击我。
后来数十个回合停歇,手腕一翻转,白桢往我自己这边一划,割下一片衣角。继而捉住那衣角,最后再看了他一眼,将衣角覆在了我的双眼上,在后脑打了一个结。
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包括他。
手中的剑再次兴奋了起来,周身被灵力充满需要释放。我只要尊崇自己身体的本能,不断地挥剑朝对方砍去,不管我能不能砍得到,不管一剑下去对方受不受得住。
我乃魔界魔尊,今日就是要覆了这九重天。
双眼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白桢如削泥一般削掉了对方的血肉,愈加兴奋愈加狂烈。然所有的战斗与动作,都在一声不大不小不急不缓的话语中慢慢落下了帷幕。
说话的是弦衣,他悠闲道:“我险些忘了,天后与火神的仙妻还在麒麟印里。这样罢,火神敢再多出一招,我便在火神的母亲与妻子脸上一人划一刀。”
蓦地觉得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
“不要——”
分不清究竟是谁在伤心欲绝地大喊,可手中之剑已经飞脱出手再也收不回了,随之而来的是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还有一声低低的闷哼。
有宫墙在断裂,坍塌。
突然之间,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很安静。我手中一翻转,再祭出了另外一把剑。碧引剑。
只可是,还没发得出去,又一声惊恐至极的叫喊几欲穿耳,道:“我求求你不要伤我儿啊——”
附和的是发音涩然的大声哭喊。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终还是停了下来,手指揭去了遮住双眼的衣角。入目之处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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