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第两百九十八章 一只蛋

    道殊声音黯哑了下去,道:“往后不许对别的人这样,知不知道。”

    心口一恸。此生,我就只对你一人这样。只轻薄你一人,只与你一人这般温存。

    道殊翻手化出一只发簪,上面刻着火云凤凰图案。他说我只要戴上他的发簪,就能与他的气息一样,他也能感受得到我。

    喉咙里忽然生出了哽咽,我极力忍着。道殊递给我肉吃的时候,我便吃得格外多,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感觉不那么疼痛。

    吃罢烤肉之后,道殊要带我继续赶路入妖界了。我便化作一颗琉璃珠钻进他的衣袖。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袖,我胡乱嚎着,那是因为我晕袖给吐的。

    现在想来,我与道殊去妖界刺杀妖王弦衣,失败了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弦衣与道殊一样是上古神祗。他有独角麒麟的肉身,我们费力毁去他肉身的同时,他那独角却穿破了道殊的胸膛纡。

    他就那般死气沉沉地躺在九重天的床榻上,以青灯续命。可听说,即便是伤得这般重了,口中含糊不清地呓念着的,仍旧是我的名字……

    我究竟何德何能啊……

    努力去给他寻找了治病的灵药,我发誓,就是上天入地也一定要救他回来蜈。

    于是我去穷州拿到了凝露草,回魔界寻找到了冰魄的下落。半夜里,生怕搅乱了青灯里冒出来的袅袅青烟,我将凝露草放在口中嚼烂了口哺给道殊。

    道殊很听话,我一伸舌过去他便乖乖张开了口。天地旋转之间,他将我反压在床榻之上,手扣着我的双手,与我软舌纠缠。

    口中,还残留这凝露草津甜的味道,呼吸里却满满都是他的芙蕖花香。

    不想便不会心痛。可怎么能不想呢。

    痛苦的喘息被他堵进了喉咙里,化作一声声轻吟溢出了口。最终他满足地枕着我的颈窝睡了过去,无知无觉。

    我说,道殊,你怎么能不怀疑我,怎么能对我毫无防备呢。

    当我第三次与阑休在魔界成婚的时候,道殊手里拎着他的丹邺剑,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漫漫业火。业火的火舌舔起他的衣角,三千墨发向后飞扬,俊朗无涛。

    他说我收了他的订婚信物,就休想再嫁给他人。

    他就是来抢我的,送给了我他最珍贵的凤凰尾羽。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我还是接下了,故意与阑休玩笑说我想将道殊的尾羽拿回去插花瓶里。

    就算一切不是演戏,就算没有父尊的布局。道殊肯来魔界抢我,只要他肯要我,我便是有万般险阻亦要和他走。

    我不准父尊的剑伤他,不准阑休的剑伤他。我稳稳当当地站在他身前,他收紧手臂抱我。

    道殊在我耳边呢喃着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浸湿了眼角,弯唇一笑,道:“对啊,我怎么可能舍得你。”

    后来,我在焱采宫当童子的光荣岁月结束了。我认了龙族的君上绯颜作阿姊,光明正大地重上九重天。

    我与道殊成婚那天,天帝赐了我水神之印。从此,我发誓要在道殊面前横着脖子走。

    每逢焱采宫夏日来临之际,道殊便要先让仙倌小婢去采莲摘煤,然后给我熬汤喝。我喜欢去池塘里捉王八,道殊被迫与我一道卷起裤腿拎着瓮下了水。

    一做这样的事时,道殊就十分不满意,问:“想吃王八让人去捉来煮就是了,何必要亲自来捉。”他瞥眼看着瓮里已经好几只王八了,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捉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我哆了他一眼:“童趣你懂不懂”

    道殊抽了抽眼皮:“那请问我的流锦夫人,你能变个新鲜点的法子来让我充分体验童趣吗”

    我顺口道:“那我们上树去打鸟你觉得怎么样”

    道殊挑眉提议:“还不如打弹珠呢。”

    于是我们没能达成统一的意见,我想去打鸟他想去打弹珠,最终我们就哪里也没去,继续呆在水里捉王八。

    捉了满满一翁之后,道殊拎着瓮在我眼前甩了甩,问:“莫不是你打算今晚将这些全部吃完”

    我理所应当道:“你看我是能吃那么多的人吗今晚我补一补,加上你再补一补,顶多三只,其余的吃不完。”

    道殊问:“那剩下的怎么办”

    我道:“再放回水里去呀”见道殊黑了面皮,我连忙又补充道,“夫子说,凡事不能只拘泥于一个结果,还要注重那个过程。不然就太狭隘了。”

    晚上吃晚膳的时候,为了平息道殊心中的火气,我连连给他夹了两只王八,宽慰道:“来乖,你应该多吃一吃,补一补。”

    剩下的一只我留给了我自己。

    道殊显然不能置信,约摸是从没想过我会如此如此地大方又慷慨。他问:“为什么我要吃这么多”

    我道:“补脑啊。”

    道殊扶额:“之前你不是说这个是补肾的吗。”

    我翘了一筷子王八肉送进他口中,道:“补哪里不是补,你想补肾就补肾。不过我觉得你完全不必补肾。”

    整个吃饭过程中,他都拿一种很不分明的眼光看着我。好似他口中嚼的不是饭食而是我这个人一样。

    夜里,道殊习惯点燃香。那燃香让人觉得很沉稳很踏实。他从背后搂着我,却蹙了蹙眉,道:“这些日越发显瘦了,是因为天气日渐炎热的缘故么。”

    我鼻子冷不防吸岔了气,酸得厉害,心口那里散漫着大片大片的疼痛。我笑得很大声很开心,道:“我觉得我瘦了很好看啊,你不喜欢我瘦吗”

    道殊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我不喜欢。你应该胖些,不然我抱起来撂手。”

    我努力眨了眨眼,背对着他,不让眼泪掉出来,道:“那从明天起,我多吃一点。”

    “好。”

    有关道殊征求我意见问我给他生一个孩子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到底是生只五彩的凤凰还是生只火红的琉璃,一条人命就降临在了我的肚子里。真真让人措手不及。

    当道殊晓得我肚子里有一个小道殊时,他显得万分欣喜,一味地搂着我明媚地笑。亮晶晶的凤目,活像个有糖吃的孩子。

    怀孩子这件事情我是第一次做,刚开始没个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颇有些担忧我生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品种。

    我想,这是每一个即将做母亲的都要经历的抑郁过程。当年我母上怀我时候也定是这般忧郁过。

    但又听说当母亲应当很开心很圆满,不然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于是为了表示我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要习惯着肚皮里面多长了一坨肉,习惯着它与我抢吃的,还要觉得很开心很圆满。

    诚然,我没有做母亲的觉悟,那样的开心与圆满皆是道殊一点一点地传染给我的。我喜欢吃什么,他便亲手给我做;我不喜欢吃但又对我身体好的什么,他会变着法子给我吃;我时常会提一些要求,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他都能满足我,不过我都是比着他的能力范围来提要求。

    日子也便这样一日一日地过去。小生命在我肚子里生长着,不知会生长多久。渐渐我也跟着有些期待它出世时是何种光景。

    道殊总说我太瘦,越来越瘦。我便与他说那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在与我抢吃的,他伸手温柔地替我拢着耳际的发,但笑不语。

    黄昏,道殊习惯抱着我在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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