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以寻点头:“我好饿好饿好饿啊”
他“哼”了一声,扭身边走边道:“你等着,这事儿还没算完,等你吃饱了,再跟你算账!靠,怎么饿个肚子这么夸张,还饿得胸口痛……”
白琅前脚一走,逝以寻后脚也就拾掇着准备回去了。
月明星稀,两袖清风。
约莫是躺太久的缘故,怎料起身时,忽然眼前黑了一下,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
“小逝姐姐!”幸得慕罹动作够快,及时过来趴在逝以寻脚下,逝以寻一倒,便倒在了那白绒绒毛软软的虎背上。
慕罹道,“小逝姐姐,我背你回去。”
后来听说,般若界的月麟花全开了。重砚用那些月麟花炼药,普渡人间疾苦,抑制魔神霄暝的病邪之气。
白琅说,每逢这个时候,便是魔神霄暝最虚弱的时候,重砚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找到霄暝,胜算还是很大的。否则就得再等一个三百年。
熬了几日,这天早早地,白琅就出现在逝以寻的园子里,照例送了药,在园子里兜了两圈儿,最终还是憋不住问:“逝以寻,我出去一会儿,你能照顾好你自己么”
逝以寻捧着药碗,打了一个嗝,满口都是药味,不由蹙眉道:“我猜猜,你不是要去帮尊者找霄暝,你是不是要去九重天找司命宫里的那位青漓小君”
白琅霎时哽住了,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有话跟他说。你且安生在这里等着,顶多一上午我便会回来!”
说罢,白琅扭身就走了。逝以寻看着他的白衣背影,深刻地觉得他没有什么好话跟青漓说,这一去,指不定二人的关系又要闹僵。
逝以寻叫道:“喂,你有什么话说需得好好说!”
白琅兀自道:“能怎么好好儿说,我喜欢的人最开始不是他,我这就跟他分手去。”
……果然是白痴啊。最开始不喜欢,现在不是喜欢么感情这回事,到底是最开始重要一些,还是现在重要一些
若是换做以往,逝以寻定然追上白琅,同他一起去。
瞧热闹是其次,主要还是不想他乱来,最终搞得自己难过。可惜,眼睁睁瞅着他走了,她却没有力气追上。
大白在墙角刨蛐蛐正刨得欢实,逝以寻时不时听见大白身体里慕罹不满地叫嚣道:“笨老虎就是笨老虎,亏得还长这么大头、长这么白花花、长这么讨喜了,就晓得玩泥巴!没志气!……喂!别吃!那个吃不得!”
逝以寻抽着眼皮,看着大白刨到一只肥硕的蛐蛐。慕罹气急败坏地如是喊,结果大白没打算吃那蛐蛐的,却顿了顿,然后气定神闲地放进了嘴巴里……
慕罹不住地呸嘴巴:“呸呸呸脏死了脏死了!你什么都吃怎么不去吃狗屎啊!”
随后和平了一些日的两缕魂儿,又掐起来了。
大白强壮的身躯,东摔一下西磕一下,并伴随着碎碎念的打架时的狠话,逝以寻瞅着听着,终于有些领悟为何白琅这么热衷于煽动这虎儿的内部斗争了。
当即,逝以寻也走下了回廊台阶,蹲在园子里观摩着,道:“大白你太弱了,居然打不过慕罹一个小孩子,好歹你也曾是威风八面的魔兽啊。”
大白奋起反抗,慕罹略处下风,他不满地哼道:“小逝姐姐你欺负人!”
于是逝以寻又道:“慕罹,好歹你也是黎非的徒弟,黎非厉害非凡,你也应当差不了哪儿去的,怎么一只愣头虎你就没辙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快点,奋起反击。”
于是这场架打得是难分难舍,淋漓尽致。
虎躯动作迟缓,眼冒金星的时候,慕罹和大白累得是气喘吁吁。
逝以寻起身进屋,道:“一会儿白琅回来了,让他给你们做好吃的。”
随后逝以寻将《东极志》再取了出来,打磨时间地一直看到了结尾。
适时,外面忽然有些混乱吵闹了起来,逝以寻还以为是白琅回来了,怎料房门突然被人闯开,大白有些焦躁地嗷嗷了两声。
逝以寻便出去去瞅一瞅。
她站在宫门口往下望,原来不是白琅,竟是有人闯了二十二天。
一时间,二十二天的白衣子弟们纷纷戒备警惕,刀剑之声不绝于耳,但逝以寻连闯天界的人影都没看见,子弟们便纷纷败了被扔得老远。
大白热血且愤青,平日里跟慕罹打不够,到底是只魔兽,一见有一场厉害的架可以打,它就百般不耐蠢蠢欲动。
逝以寻及时摁住了它的脑袋,道:“别乱来,先看看再说。”
只是逝以寻猜对了开始,却猜错了结果。
大白只所以亢奋、蠢蠢欲动,不是想打架,而是来人与它,同属魔族。
只见眼梢一袭玄黑衣袂翻飞,几乎是弹指一瞬间,那黑影如一道自天涯海角以外席卷而来的风,扬起了逝以寻的发,带着清然温润的气息,让她心口蓦地一紧。
来人身上的魔气让逝以寻有些不得安宁,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风静止了下来,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
逝以寻抬起眼往前看,面前这位黑衣黑发的青年,额上有着一枚色泽已变得深红的魔族印记,双眸成暗红色,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又仿佛从未有过的冷静。
黎非回来了。
逝以寻从没想过,他会以这样的模样回到她的面前。
她张了张口,勉强笑道:“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黎非。你是回来报仇的吗”
他定定地看着逝以寻,呼吸倏地一乱。眼眸里闪过痛苦的神色,眉心蹙了蹙。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逝以寻大骇,紧接着无暇反应,便被捞进一个久违的温暖怀抱。
几乎抱得她窒息。
逝以寻极力瞠着眼,呼吸之间都是那血腥,颤声问:“黎非……你怎么了……”
“寻,我若是悔了,你还会原谅我吗”黎非安然地问。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流淌进她的颈窝里。
逝以寻感到害怕,害怕地推着黎非,他除了紧紧抱着她,却怎么也推不开。
逝以寻慌乱道:“你怎么了啊你快让我看看,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再隔个万八千年才会来找我,而那个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不在了,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啊……黎非”
“寻,你会原谅我吗”
逝以寻胡乱点头:“原谅!原谅!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原谅!我不恨你利用我,不恨你曾想要杀我,前些日,前些日慕罹还问我,你什么时候会来……”
逝以寻垂眼看着大白,可偏偏眼下黎非来了,慕罹却又睡去了。
逝以寻颤手抱着他,原来他着黑衣她看不见,手心里竟全是那湿濡的感觉,“黎非……”
“从前,是我太执着。我一直想追上阿漫的脚步,其实阿漫最后想杀了我,是一件正确的事。我本想着杀了逝歌,杀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对我始终存有一念,最终放弃了对不对我知道的黎非……”
他的手臂如冷铁,紧紧地箍在逝以寻的腰上,深深浅浅地念着,“确实是下不去手,甚至都动摇了我想改变过去的愿望。我有些怕,若是我以魔族的身份拥有了阿漫,是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灭顶之灾,而且,也不会有一个逝以寻了。”
逝以寻愣了愣,有些失神:“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黎非松开了逝以寻,那双红透的眼,慢慢变回了原本该有的样子。黑白分明,清澈温暖。
继而他弯了弯身,缓缓靠近,逝以寻看着他苍白的容颜,看着他渐渐阖上的双眼和那浓密的睫羽,感受着他冰凉的唇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黎非的手掌托着逝以寻的后脑,将这场厮磨进行到了天荒地老。
他头一遭,这么用力,仿佛要用尽自身的所有力气来吻她。唇舌之间,满是腥甜,就连他的气息也带着那股渐渐消亡的挣扎。
逝以寻赫然瞪大了双眼,浑身僵硬。他的舌扫过她的齿端,强行撬开牙关探了进去,身体的力量却在随着他加深疯狂的吻而渐渐恢复。
原本熟悉的力量重新在身体里游走,四肢百骸如洗髓一般得到了重生蜕变。
黎非,竟抢回了她的丹元,眼下,他正将她凤族一脉的丹元还给她!
逝以寻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才能从霄暝手里抢回她的凤元,以至于这般伤痕累累地支撑着出现在她面前……逝以寻只知道,那一刻,她泪如雨下,心很痛。
她呜咽着,揪紧了他的发。她害怕他一旦将全部力量都还给了她,他便会倒下了,永远也再站不起来……
泪眼朦胧之际,天边的云彩那么艳,那么凉。像是凉透了的烟花,爆破在天空里。无比的绚烂,却没有温度。
逝以寻一个劲儿地缩开,躲闪着,黎非却不依不饶。
旋即身体里的血液开始翻腾,不仅仅有她自身的丹元力量,还注入了另一股异常强劲得几乎难以控制的力量。
两股力无法融合彼此冲撞,逝以寻便晓得是黎非在将他一身魔力强行渡在了她的身上!随着他咬破嘴唇,硬逼着她喝下他的血,那种翻腾的感觉才慢慢平静了下去,两股不相容的力量得到了彼此的渗透融合……
“对不起,我自私,即便是这样,也想你能够记得我。”放开逝以寻的时候,黎非红肿着嘴唇,笑得如最初相遇时的那样美好,悠然自在,俊美翩翩。
逝以寻拼命摇头,“不……不要……我不要这些……”
“你一定是不知道,你就像是从前的阿漫一样,多姿多彩,却纯美无暇。”
逝以寻泣声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母亲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你形容的是什么样的光景……”
逝以寻惊恐地看着他苍白的额上,那枚魔族的印记在慢慢地变淡消失,这意味着什么……“黎、黎非,不如你留在琉璃宫,你当、当我的阿叔……”
黎非浅浅地笑,“也不怕我污了你母亲和你父亲的名声么,我是魔神霄暝的一缕魂,寻儿。”
“不怕!我不怕!”逝以寻哽咽道,“反正,他们都知道,我一直都不按常理出牌的……”
冰冰凉凉的手指伸过来,听闻黎非笑出了声,浅浅地来拭她的眼角,拭得一指湿润,便含进口中,笑着皱眉,“好苦啊。寻,保重。”
说着他转身,墨发纷扬。柔软的发梢自逝以寻的脸颊扫过,带着远古沧桑的凄凉,她伸手去抓,却从指缝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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