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曜纪元》第二十四章、突如其来的子弹

    风暴洗礼的沙海，宛若一张被涂鸦后又重新粉碎、制造的白纸。

    尸骨、遗迹，一切的一切，都被风沙掩埋在地下。

    也许是下一场风暴、也许是几百年之后。

    这片土地上曾经的罪恶才会再次被公之于众。

    金九和邓纯算是这张崭新白纸上，第一个落笔的人。

    刚开始，他们的打斗是具有美感的！饱满的暴力美学。

    但是随着二人扭打成一团，暴力仍旧，却再也谈不上美感。

    他们甚至看不清彼此的样子。

    沾满血污、黄沙的脸上，只剩下能勉强辨认的五官。

    他们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挥拳、踢打、撕咬的动作。

    这关乎求生的本能。

    因为他们知道，谁先停下！谁，就会是这片洗礼后的沙海中的第一具尸骨。

    唐棠已经爬了起来，肺部的黏连带来的痛感非常强烈，同样也非常短暂。

    他捡起已经被风沙掩埋，只剩骨节露在沙面上的羚羊腿骨，向二人冲了过去。

    趁着邓纯翻身骑在金九身上的间隙，唐棠双手抓住腿骨顶端，用尽全身力气刺下。

    “噗！”

    “噗！”

    “噗！”

    ……

    他不知刺了多少下，但他能感觉到骨与骨撞击带来的阻力，能感觉到鲜血迸溅在脸上的温热，同样也能感觉到金九微弱的呼吸。

    邓纯终于从金九身上滚了下来，血液顺着他残破的身体缓缓流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黄沙。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喉结一阵耸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倒流的血液瞬间填满了他的气管。

    嗤嗤的声音被剧烈的咳嗦声代替，大口大口的暗红色血液，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他的肢体开始抽出，脏器也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开始痉挛、异常。

    终于，他的视线模糊了。

    确认邓纯没有了脉搏，唐棠瘫倒在地，如释重负。

    那是一种如同翻云覆雨后的无欲无求。

    又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窒息后再次获得了呼吸的劫后余生。

    虽然他的身边是一具尸体，而且这具尸体失焦的瞳孔正死死的盯着他。

    但唐棠还是想，如果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瞬间，该有多好！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金九重伤、茹果还下落不明，作为现在唯一‘活着’的人。

    唐棠知道，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羚羊腿骨被扔在了邓纯的尸体边。

    唐棠踉跄着向金九走去。

    但他没发现，随着他的脚步，那双原本失焦的眼睛慢慢跟着他开始移动。

    放大的瞳孔慢慢紧缩，如同活物的红丝在虹膜之上游走。

    “九爷九爷”唐棠轻声呼唤着。

    金九沾满血渍的眼睑缓缓睁开，依旧是一片黑色，看不见瞳孔。

    但唐棠知道，金九正在看着他。

    “坚持住，千万别睡。”唐棠在金九身边跪了下来，想用肩膀顶住他的身体。

    却不想金九那只干枯的手轻轻抵住了他。

    “小……”

    “什么九爷你说什么”

    “……”金九嘴巴依旧开合着，一双纯黑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唐棠身后。

    身后的阳光慢慢被黑影遮盖，唐棠瞬间感受到一阵清凉。

    是那种酷热天气躲在树荫下的清凉。

    后颈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唐棠机械性的慢慢转过头。

    他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还有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

    一根体表沾满血液与黄沙混合物的腿骨，狠狠朝唐棠刺了过来。

    “噗呲！”

    断面尖锐的腿骨齐根没入，只剩呈椭圆形的骨节露在唐棠的背部之外。

    腿骨被抽出，唐棠倒了下来。

    带着惊恐和不解。

    邓纯握着滴血的腿骨，歪头看着同样在看着他的金九。

    后颈深刻见骨的创口，随着动作不停涌现出淡红色的血沫

    “没……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如……如果你不是通缉犯，我想……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