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实验中学》第七章 抽烟的人（四）

    虽然老烟儿没了，随风而去的还有他第二次成为传说的机会，但老烟儿能在“炮圈儿”乃至整个男厕所声名显赫，立稳脚跟，靠的全是真本事，绝非浪得虚名。一直在说失败这次是老烟儿的第二次传奇，那有二肯定就有一，并且第一次他成功了，也由此奠定了其今日地位。

    “炮圈儿”就是老烟儿，老烟儿就是“炮圈儿”，两者不可分割，但按先后顺序来讲，还得先说说老烟儿这个人，别看老烟儿名字里有个“老”字，无论名声、威望、阅历也都是老资格，但其实老烟儿今年刚升初二，和黎笠同届，能达到今天的成就一方面和他混圈儿早有关，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人家努力的结果。

    老烟儿初一时就混男厕所，一开始他还不叫老烟儿，他真名叫什么黎笠也不知道，为了方便只好先提前这么叫着。那时候盘古还未开天地，男厕所一片混沌，没什么“一区儿圈”之说，如果非要有个组织的话，那就算是早期的“烟圈儿”吧，因为当时大家都以单纯抽烟为主，老烟儿最早进去也是为抽烟的。

    学生哪有钱抽什么好烟，那时候小卖部偷偷卖散烟，两毛钱一支，“烟圈儿”里的人大多抽这种，要是某天突然有人带了盒十块钱的烟来，能轰动整个男厕所，要知道当时网吧三块钱一小时，十块钱相当于网吧蹲三个小时还能有包方便面吃。老烟儿就是在这种氛围下进的“烟圈儿”，他第一次出手拿的是红色万宝路，厕所里上到初三下到初一所有人眼睛都直了，齐刷刷艳羡的盯着老烟儿，老烟儿第一次来，还不知道厕所的经济状况和江湖规矩，眼前这一出饿狼传说把他吓个半死，以为下一秒自己就要挨揍被抢，老烟儿从小就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心想自己是新人，手里的红万肯定保不住，与其被迫交出，不如主动献上，说不定还能落个识时务的好评。打定了主意，老烟儿陪上笑脸，一把将烟盒盖子扯开，将烟散了出去，见者有份。

    这可是男厕所头一回，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老烟儿会来这一手，他们刚才盯着老烟儿仅仅是羡慕嫉妒他手里的好烟，并没有恨，也无非分之想，最多觉得这个新人来头不小。现在老烟儿一出手就如此够意思，那啥都不用说了，自己人！接过烟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想法，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迫不及待的点上开始享受，也有小部分人不舍得抽，将烟存了起来。“诶，怎么和平时抽的烟不一样好像有股臭味”一个耿直男孩道出了实话，这时候马上有人出来打断他:“不懂别乱说，这是万宝路，能和那些两毛钱散烟一个味儿吗”耿直男孩担心得罪老烟儿，赶紧不好意思的说道:“哦哦，没别的意思，第一次抽高级货，哥们儿别见怪啊。”老烟儿倒是大度，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外烟都这味道，抽着抽着就习惯了。”厕所里的气氛也像这烟雾一样呈现出一派祥和，老烟儿这会儿放开了，他叼着烟，还开起了玩笑:“哎，跟你们说啊，我第一次抽这烟更夸张，当时我的感觉是这他妈怎么跟抽树叶一个味儿！”“哈哈哈哈哈，对对，有点那意思！”“嘿，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大伙纷纷就这个话题发表意见。不用说，老烟儿第一天来就成了“烟圈儿”里的老人，后来叫着叫着就成了老烟儿。

    这时候还没有“炮圈儿”，抽烟这群人各年级各班级的都有，来源分布广泛，聚在一起抽烟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吹牛胡扯聊八卦，什么天南海北人情世故都有，比如某某班主任很凶啊，某某校领导和某某校领导不和啊，哪个班的帅哥多人暗恋，哪个班美女如云之类的消息应有尽有，大多数人听过笑过骂过也就完了，并不把这些话当回事，只有老烟儿会上心，久而久之，老烟儿的消息面越来越广，平时大家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都会找他聊聊，后来渐渐的开始有人找老烟儿打听消息，来人里面有些和老烟儿认识，有些是陌生人慕名未来，打听的消息也是五花八门，比如谁谁谁有没有男（女）朋友啊，谁和谁有过节啊，谁家住哪里啊等等等等，老烟儿就当是帮忙或者交个朋友，知无不言，不知道的可能还会帮忙打听，找他的人也不空手，通常都会递上几根差不多档次的香烟。

    老烟儿早就发现了这里头的商机，但他不指望靠倒卖情报发家致富，平时有烟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