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帮主,走啦!
李元祥拖着恋恋不舍的上官庭芝,背上龟壳,驾着马车,奔江夏城去了。
唉
砸吧着嘴,上官庭芝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样子。
啧啧,你都含乳三日,莫非口中不觉滋味了?
李兄取笑我作甚?
白了李元祥一眼,上官庭芝望着数十里碧波斧头湖,陡然感慨道,李兄,你看这武汉,如何?
如今不过是盲人摸象,如何又如何?不如何又如何?
嘴碎的江王殿下嘿嘿一笑,只觉得比扬州强了不少,你看那‘崔经理’,料理人事堪称如丝如水,倘使扔去河北山东,怎地也能做个下县县令吧?
我却以为,这‘崔经理’也不必甚么下县县令差了。倘使一辈子窝在武汉,便比县令还要强了三分。犹如当年长安城西的富户,岂能比河东的县令低贱?
二人浪荡潇洒,可也不是凡俗之流,体会了一番温柔乡,也不恋栈,抽身之快,让一帮忙前忙后暗中保护的大兵,都是惊讶不已。
嘿这两个小郎,还真是不一般。
哥,这二人不会是下面玩废了吧?往常见那些个公子哥,来了这地界,没个十天半个月,岂能脱身?‘崔经理’花样百变,任你什么女郎何种把戏,都能弄来取悦。这两个见识再高,还能高到哪儿去?
你懂个屁,这两个不一般。怪不得能拜入‘李江北’门下。
嫖个妓还能有甚不一般的?都是嫖,偏他们两个小郎去嫖,还嫖出高深莫测来了?
滚一边去,等你哪天做了老子的旅帅位子,再来聒噪。
是
糙汉们的任务也快结束,今日一过,暗中保护的工作,就彻底移交给了江汉观察使府。其实这光景,斧头湖到江夏城的班车上,就有人员其中。为的就是防止两个年轻人心血来潮,要亲民要体验疾苦,跑去挤班车。
过了斧头湖,官道就彻底变了模样,道路两旁各有一排树木。多是水杉,一丈便是一棵,不算粗大,有个不过是七八岁童子那般高。
不过水杉好活,有个十来年,长上三四丈锅盖粗细,那是不成问题的。
这路真是舒坦宽敞。
听到马蹄声的节奏越来越稳,上官庭芝从车窗内探了脑袋出来,看着远处的风景,竟是有些激动。
这些个小屋,是给人纳凉的?短亭长亭么?
我看那小屋外面,还竖着牌子,上面是有字符的。咦?
李元祥愣了一下,在那小屋边上停下,跳下车,绕到一旁,才惊呼道:金虹,快来看,这是铁的!
当当,佩剑敲了敲铁轨,还是好铁!
适才没注意,原来这路里还嵌着铁轨,这武汉好大的手笔,不怕人偷么?
要偷也不易啊,还得翘开水泥。
二人观摩了一番,啧啧称奇,原来是这般道理,想来是有马车在轨道上走的。这小屋估摸着就是短亭长亭之类,只不过,被用来做了车站。
走,我们到下一站看看,兴许有人,这一站没人。
上了马车,江王殿下有点兴奋,马车跑的飞快,不多时,居然追上了一辆造型怪异的大型马车。
虽说都是双驾马车,可这马车走的不紧不慢,后面车厢更是长大,车厢有窗栏,里面塞满了人,二三十人,拥挤其中。
李元祥瞪圆了眼珠子,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二三十人中,居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怕非礼吗?
好奇的上官庭芝小声问李元祥。
你看那驾车的。
仔细一看,居然是个有警察编制的
再看那有轨马车的车厢顶上,还插着一根旗子,只是旗杆却是一根短枪,枪头锃亮,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些人穿戴,似是差不多的。
兴许是去了一个地界。
跟着。
好嘞。
哒哒哒哒
李元祥就这么慢慢地跟在后面,很快,连续过了两三站,本就拥挤的车厢,继续加塞了几个人之后,才又稳稳当当不紧不慢地顺着铁轨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原来是工坊么?
那边才是江夏城,这里居然就已经这般热闹?
江夏城南,绵延出去二三十里,都是规制特别的房间屋舍。除了道路平坦之外,原本的护城河居然顺延出来十七八条沟渠,都能通行舟船。舟船一字排开,各有物资其上。
上官庭芝仔细看了,这些沟渠,都是分门别类的。一条沟渠,似乎只运同种物资。有水果的,便见一筐筐橘子在船上,直通某个水门卡口,那里云集了大车板车,水果立刻就是被踢走。
有纺织物的,就有麻布麻料麻线麻绳等等,在另外一个卡口停靠。
也有运粮食的,北地麦子在这里交易,一条小船就是一万斤,而卡口勾兑的文书,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还有辽东皮货,不拘是熊皮狼皮,甚至连虎皮都能瞧见,再有各种羊皮牛皮甚至是猪皮,一张张垒叠,规模之大,江王饶是在长安府库,都没见过。
这还不到城内,不过是个南城郊外,怎地这般厉害?怕是比扬子县都够了。
李元祥自以为见多识广,这时候也有点吃不消,他入眼处,哪里瞧得完?连汉阳钢铁厂江夏纺织厂都没见识过呢。他们的马车刚刚到这里,就已经眼见着有些小堵,路口有警察白役维持交通,只是和别处不同,这里都是靠右行驶,不曾胡乱穿梭,故而看着,也不杂乱。
咦?那是个厂房么?
上官庭芝手一指,就见不远处有个入口,竖着牌子,上面写着景仁麻纺,厂房规模不小,除了寻常织机之外,还有奇怪的机器没见过。
那冒烟的,是不是永兴象机?
比象机小了不少,莫非是改进的?
诶?这里边的人,怎地有不少连头型都变了?
李兄,不若你去问问?
去就去!
李元祥兴致勃勃,跳下马车就拦住一个正在用推车转移麻线纱锭的男工:老哥,这厢有礼,打问个事体,成么?
小郎君,俺这里正忙着,若是久了,却是不行。
噢,不久不久,就是斗胆问一问。我看那厂房里,好些男工,都还了头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不会被人说不孝么?
噢?你说这个?
这男工笑了笑,拿布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小郎不嫌弃俺粗鄙,俺也就说说。
大约是抽空歇歇,男工道:这里面机子不比别处,早先也不愿意把头发剪断,只是时常有人头发被卷在其中,女工还好,男工多要粗鲁些,有些用气力的,也用不上女工,故而被卷了头发的,男工多一些。这被卷了头发,当时连头皮都卷了去的也不是没有。次数多了,如之奈何?
本想问为什么不用包巾撲头,李元祥脑子一转,便觉得问了只会显得自己蠢,于是叹道:原来如此
如何不是?
男工笑了笑,倘使是别人逼着,那自是两说,便要厮打一番。这光景,都是讨个差事谋生,旬月领了工钱赡养父母扶养子孙,见了头发,也不算甚么。
是了,这是孝,非是不孝。
李元祥拱拱手,叨扰老哥了,多谢。
无妨无妨,俺还要做事,小郎自便就是。
心情有些复杂的江王殿下返转马车,上官庭芝连忙问道:是甚么缘故?可是有人逼迫?
倒不是有人逼迫,都是自行剪了的。
然后李元祥把听来的缘由,跟上官庭芝这么一说,上官帮主顿时也神色复杂,感慨万千道:李兄说的,这些人是孝,非是不孝。
马车驶过麻纺厂,二人尚未入城,就异口同声道:‘地上魔都’,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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