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村的胖子能吃又能扛》第91章 圣婴从苦痛中催生

    曾听人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亦有花妖反驳:“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春秋时有个爱做梦的糙老头子,名叫庄子,他说:“天无不覆,地无不载。”

    天道无私,天道拥有无所不包的无私情怀,所以万物平等,万物皆有灵。

    我的师傅盘丝洞大仙,是个大妖王,她反问:“既然万物平等,那么杀生岂不是罪孽深重,如果万物真的平等,那么万物又该如何生存人为了生存吃动物和植物,动物和植物为了生存进化出吾等妖族,现在吾等妖族吃人亦是为了生存。所谓物竞天择,正是万物繁衍的真理,何来万物平等的道理,强者制定真理,弱者只需要活在强者制定的真理中,这才是天道正理。”

    那个名叫庄子的糙老头子,又说:“天道无亲。”

    天道不亲近任何一个灵,任何一种生物,所以万物可以选择相亲相爱也可以走向互相伤害。

    “哈哈哈。”我的师傅盘丝洞大仙怒指那个糙老头子,戏谑道:“来啊,互相伤害啊,看看到底谁才是天道真理。”

    那一天我看着那个糙老头子,黯然远去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妖人有别,何谈相亲相爱。

    那时候妖与人的关系走向极端,标榜各自的正义和真理,关系始终难以磨合,战乱与杀戮主宰着大地,生灵涂炭,礼崩乐坏。

    后来我杀了一个人,那个人竟然养育着妖的子嗣,她说:“带着我的孩子回你们妖的世界吧,请让他活下去。”

    后来那个孩子哭哭啼啼问我:“明明可以相亲相爱,为什么要互相伤害,有什么问题不能一起解决呢”

    那个孩子后来成了大妖,坑杀了四十万人,十八万妖,当我与他再次相遇时,他已经成了杀戮的恶鬼,眼里没有一点光彩,终日都在不停地制造杀戮。

    不信赖人,也不信赖妖。

    “杀尽万物!”

    他说,“如此才能填补无尽的空虚。”

    后来,我亲手杀了他。

    他跟我说:“谢谢。”

    我感到莫名颤栗,刺穿妖丹的蜘蛛爪,不知该拔出,还是该颤抖。

    一百年后,偶然间听到一个乡野传闻,传闻远古时代,妖与人曾合力打败了魔,彼此和睦的分享大地的恩惠。

    师傅却说:“那是人设下的陷阱,想要让妖放松警惕,好坑害我们。”

    我深以为然。

    又过了几百年,我终于成了盘丝洞的妖王,一只猴子和一头牛找到我,让我去骗一个人。

    那是一个光头的秃驴,长得白白净净,很是好吃。

    猴子不忿地说:“漫天神佛竟然站到人那边去,要让那个秃驴去西天取经,灭尽吾等妖族,那死八婆(观音菩萨)竟然还要我去当帮凶,搞笑,什么大唐终将主宰天道,要建立一个千秋万代的伟大帝国,狗屁,咱们妖才是天道,咱们来建立妖的帝国,主宰这片天地吧。”

    猴子能说会道,我很快就被他的大义说服,史无前例,占山为王的妖,像人一样聚合到一块,建立了妖的聚落,拥有了妖的军队。

    那一天后,我和一众妖的姐妹,有了崇高的使命,夺取人的天道,不久就与那个好色的秃驴相见。

    他叫唐僧。为了毁灭妖,从三十六层天降临这片天地的神佛转世!

    细细想来,一切的欢愉、愧疚与哀痛,便是从大唐帝国牡丹园,那满园芳香的牡丹花海里,与那唐僧的相遇开始。

    我从圣茧里,破茧而出,重新变成了春十三娘的模样,穿着艳丽的牡丹罗裙,胭脂腮红梳妆打扮,胸口锈着一朵艳丽的牡丹,仿佛回到那座百花争艳的牡丹园,我站在花海里,他站在园中天桥上。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我伸手轻轻抚摸着平平整整的小腹,一行霜晶泪在脸颊流逝,化成灰暗天空的炸雷。

    拳头大小的暴雪冰晶瞬间升级,天空怒雷咆哮,密集地砸下一颗颗脑袋大小的暴雪冰晶。

    妖与人在沧海不过一粟,我站在天地间觉得天地无限壮阔与宽广,我是如此渺小,然而我又知晓脚下这片天地,在浩瀚的星穹里,只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天地之上,还有三十六层天,更上还有无穷星宇。

    佛曾经开坛讲经,言:“一花一世界。”

    不论是人还是妖,都只活在一片小小的天地之间,更被束缚在情感与社会之中,难以自拔。

    有时候渴望挣脱这份束缚,有时候却又甘愿沉溺在情爱之中。

    如今,名叫“春十三娘”的我,心里已经没有妖也没有人。

    没有善,也没有恶。

    即不哭泣,也不抱怨。

    心里只有满腔的怨恨与解不开的愧疚,眼彩里没有任何光辉,拥有的只有饥渴的杀戮。

    杀尽万物,才能避免哀痛。

    毁灭万物,才能不去回忆苦痛。

    ……

    毁灭

    毁灭

    通通毁灭

    通通毁灭掉

    ……

    唐僧你让我清醒过来,害我度秒如年,我们的宝宝死得那么凄惨,那模样不停地折磨着我,你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

    我要毁掉这一切!

    彻彻底底的毁掉!

    名叫“春十三娘”的我想要毁掉一切,杀,杀,杀,不停地杀,直至杀尽万物。

    而我想要活下去,所以我也想要杀掉名叫“春十三娘”的我,可是灵魂里却镌刻着那个孩子死绝的凄惨,那模样让我如此痛苦与愧疚……

    我发现我无法狠下心杀掉我

    我的灵魂止不住的哭泣,苦痛煎熬着痛苦的灵魂。

    圣品阶种子在悲鸣中贪婪的吸取冲破黑暗的力量。

    我到底该拯救我

    还是杀掉我

    是该同情那个用杀戮逃避痛苦的我

    还是同情那一个个在暴雪冰晶袭卷下不停死去的我

    我该怎么办!

    我的灵魂仿佛深陷泥潭,难以自救,更是无处安放,我一忽儿觉得我叫“春十三娘”,一忽儿又觉得我叫“公孙离”、“泰兰德”、“土鲁”、“凯撒”、“蓓蓓”、“艾丽莎”……

    不管我叫什么,是哪一个,我都能找到我自己,却也全都找不到我自己。

    矛盾、迷惘与空虚,折磨着我。

    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我正在不停地死去……

    一个又一个我,正在不停地死去,我亲眼看着我死去,亲自体验“我”失去我的哀痛,那灵魂的伤痛,撕扯着我。

    我却没有能力去阻止,我无能为力。

    我即愧疚又怨恨,即无助又迷惘。

    我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撕裂……

    阻止,我想要去阻止我的不停死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也不要经历如此直击灵魂的伤痛。

    每一个我死去,我的灵魂如同被一枚迫击炮弹轰碎,破碎的弹片,在灵魂里四溅,扎得我痛不欲生。

    我要赶紧重生

    想要冲破黑暗的束缚,生根发芽,想要摆脱这种矛盾冲撞的煎熬!

    圣品阶种子,裂开了一道宛如深渊一样的裂缝纹理,根深深地扎进地里,想要冲破大地的束缚。

    ……

    ……

    砰——砰——砰——

    艾瑞克指挥着一众能够施放土系和冰系魔法的魔法师,努力维持着土墙碉堡的稳定性。

    恐怖

    头顶不绝于耳、毁天灭地的撞击声,叫整座碉堡摇摇欲坠,如同惊涛骇浪里一叶无助的扁舟,苍白、渺小而无力。

    冰雪女王吉安娜还没有现身,冰雪军团还不见踪影,光是头顶的暴雪冰晶,就足以让幸存者惶惶不安,缩在一起,无力反抗。

    骤然间,撞击力猛然升级!

    头顶响起炸雷一般的咆哮!

    轰——轰轰轰——轰轰——

    可怕

    辛辛苦苦维持的碉堡顷刻间千疮百孔,简直不堪一击。

    脑瓜子那么大的暴雪冰晶从天而下,砸在一名村妇身上,瘦弱的身躯立马被砸穿,那名村妇当场死去,暴雪冰晶砸进霜雪覆盖的地面,溅起雪花纷飞。

    霜白色的雪与炽热的血,在空气里飘荡,相互泼墨点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在泼墨里倒下,如同一副摄人心魄的艺术品。

    沐诗紧拽着光明神赐福的新人双手法杖,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影被砸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大洞,她却无能为力。

    飞溅的鲜血点染了她那头漂亮的粉色长发,一颗暴雪冰晶砸穿头顶的土墙,朝着她的脑袋狠狠砸落。

    沐诗满是惊恐的粉色瞳孔里,尽是人间炼狱的景象,有个小女孩瞬间被砸成了肉泥,那个用冰碗给她承放雪花羊汤的大婶被砸去了半个脑袋。

    恐怖!

    沐诗眼里满是泪花,一副摇摇欲坠模样,没有察觉头顶降临的“死神”。

    凛冬噩梦以来,见证过太多死亡,即便如此沐诗还是不习惯面对死亡。

    离开长大的教堂,跋山涉水来到锦鲤村,沐诗原本只想在冒险者中心找一份简单的文书工作,生活所迫才成了刀头舔血的冒险者。

    第一次展开冒险,便遇到了可怕的凛冬噩梦,人生第一次组队,遇到了好人。

    死生一刻,蛮牛队长、凯丽姐姐、林纳斯弟弟、奥兰先生,没有舍弃沐诗,他们用生命换来沐诗的逃生。

    命不该绝,王空哥哥救了沐诗。

    可是现在,王空哥哥也死了。

    整个锦鲤村眼看要死绝了,锦鲤村教堂里的洛丽塔牧师,还有那些刚刚熟悉的孩子也都死了。

    不过短短几天,沐诗亲身体验了太多相遇到死亡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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