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来的时候,略带抱歉的看着我说,“小公子青年才俊文采卓然,怕是只有冷美人楚颜能配的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楚颜的名字,我也知道她是在敷衍我。
我弱冠之后,父亲就四处张罗为我寻亲事,只是不知为何连说了几家姑娘,对方都不同意,这才把媒婆叫来问原因,父亲遂动了心思,后来听说从宫里传出消息,楚颜姿容一般,父亲才将心思放下。
年后我随友人到帝城游玩,正赶上皇孙出生四处庆祝,天街上在张贴画作,我一幅幅看过,只觉太过秀气,失了山水的风骨,直到来到天街中央众人围观的地方,我才看到了真正的山水图,气势磅礴,恢弘大气,我问这是谁作的,前方的人如遇到知音般看着我说,楚府,楚颜。
是她。
回到住所之后我立刻拿出纸笔凭着记忆临摹了一幅,可是怎么看都少了那种气度,后来听说那幅画被世明帝看中,裱到了宫里,并且提出要为楚颜招亲。
友人说要我和他一起去试试,我又临摹了一夜的山水图,好不容易有一个像了,想想却不敢拿去。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换了新的衣衫前去拜会,楚府门口的人络绎不绝,我只敢站在角落里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
画中是一幅缥缈的云海,云层之下隐约可见高耸的山尖和粉红的桃林,上书《昆仑天》。西方有山,名曰昆仑,其高万仞,其上有神。她会不会就是昆仑的那个神。
看的入迷,不留意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楚大夫在身后和蔼的看着我,问我,公子哪里人
我急忙施了一礼,“江南,谢亦。”并在慌乱之下把父亲和祖父的姓名,做过什么官职一并说了出来。
楚大夫笑笑让我不必紧张,他说我看得出来,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你的眼中有对我女儿的欣赏。
我低下头,有些事果然是藏不住的。
三日后,有管家来报,楚府明日在西山设宴,邀各位公子参加。我手中攥紧了那张临摹的画,一会儿觉得此处笔锋重了,一会儿又觉得那处笔锋淡了,看到最后,索性将画付之一炬,只怕惹来她一句笑话。
第二日我早早到了西山,半山腰上落有一亭,亭中设了帘帐,不一会儿楚府的马车到了,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和楚夫人在亭后落座,各家的公子赶忙上前示好,我远远看着,想看她的笑颜却又怕她真的对谁笑了。日暮时分,所有的人都已试过,甚至有些已经离去,我鼓起勇气上前,随手拿了一本书,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的时候,帘子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只一声,便抵过了我此生听到过的所有美妙的声音。
楚夫人笑着问我是谁,我答,“江南,谢亦。”
明明是日暮西沉,我却觉得这骄阳是刚刚升起的,她为我展颜,她的笑此后只属于我一个人。
回去之后,我又梳洗了一遍,并要了一碗清粥,友人笑我痴了,我的确是痴了。饭后,我赶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只恨当初父亲不肯升迁,没有搬到帝城里。
两家书信往来将亲事敲定之后,我终于见到了她,那个传闻中的冷美人,此时正站在一株海棠旁,笑魇如花,她唤我,“谢公子。”
我说,“我以后唤你阿颜可好”
她娇羞的低下头,应了。
我们从古今内外聊到了诗词歌赋,谈到《昆仑天》图的时候,我问她,可是去过昆仑
她只是含笑的看着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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