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宇宙居委会》九十二、格雷果里不再失眠（十一）

    “啊——”路法捂着左肩的贯通伤，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他的左臂在格雷果里出其不意的偷袭之下已经彻底废掉了——当然，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就不仅仅只是废掉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格雷果里从包裹他的火盾之后走出来，他父亲的那根法杖被他的另一只手牢牢握住，看起来就像一根普通的枯枝一样不起眼。但是它还在往下滴着浓稠的血液，那是路法的血。

    “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格雷果里对路法低声说着，“注定……”他的额头已经冒出汗水，双手也微微抖动了起来。维持一个超巨型的大禁咒这么长时间，即便是他也感觉有些累了，如果不快点解决面前的路法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格雷果里的瞳孔中映射着路法的身影，那握着他父亲发展的左手开始慢慢地结晶……无数晶莹的银色晶状物从他的手指处冒出，生长，蔓延，覆盖到他的手掌上，接着是手腕，手臂，然后是法杖。厚厚的晶状物仿佛给格雷果里的手臂上装上了一层盔甲，而他握着的法杖，已经变成了由银色水晶构成的骑士剑，他的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半透明的法杖只是稍稍触碰到了他左手的银色盔甲，瞬间，红色的火焰从那些晶莹的鳞片一般的晶体连接处喷出，将原本银色的，宛如水晶或者钻石模样的盔甲染上了一层动态的赤红。格雷果里的头发无风自扬，他的瞳孔中仿佛也冒出了火焰，以无可匹敌的气势看着受伤的路法，步步逼近。

    “呵……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路法的表情狰狞无比，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的右手抓着神器捂着自己左肩的血洞，整个人佝偻着，仿佛再也无法战斗，但是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一手法杖，一手水晶骑士剑，正裹挟着炽热的火焰步步逼近的格雷果里，笑了出来。他在不停地笑着，仿佛刚刚被飞来的法杖刺穿身体的是格雷果里而不是他一般，他好像要将眼泪都笑出来，但是很快，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你杀不了我的，废物！伟大的黑夜女巫大人啊！请赐予我力量吧！”

    随着路法的话落下的，还有他的血液——路法猛地用牙齿咬住了他的法杖，右手竟然变成手刀的样子，狠狠地插进了他左肩那个贯穿的伤口之中，硬生生地将伤口撕裂扩大，甚至格雷果里都能够听到肌肉被撕开崩裂的声音，而鲜血，更是如同拔掉瓶塞的酒桶一般涌出，落地，发出了蒸发的滋滋声。接着路法五指弯曲，狠狠地一掰，一扯，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被从他的身体内扯出来，掉落在地——那是他已经断掉的肩骨。

    “啊————”即便是咬着法杖，也无法阻止路法的压抑的嘶哑吼叫，但是在那令人胆颤的喊叫声之后，是路法噬人的目光，他轻轻取下了沾满他口水和血液的法杖，狠狠地吐掉了两颗被他咬碎的牙齿和嘴里的血沫:“黑夜，在上……”

    格雷果里在路法进行那骇人的动作的时候，便心中一惊，火焰呼啸而上，他也猛地跃起，握着那琉璃骑士剑朝路法刺过去——但是，他被挡住了，挡住他的是，路法的血液。

    从路法身体里喷溅出来的血液在炙热的地上已经被烤干，留下的只是那与焦黑土地一样颜色，无法分辨的印记，但是，就是这些印记，突然冒出了无数黑色的触手——就像永夜一般的黑色——它们纠缠住了朝着路法喷射而去的火焰，也想要试图绑住格雷果里，但是格雷果里眼疾手快，要么用琉璃骑士剑将那些黑色的触手削成两半，要么另一只手的法杖轻轻滑过，那黑色的触手便被火焰吞噬燃烧，那些黑色的触手并没有足够的能力伤害到格雷果里，只能短暂地纠缠住他。但是对于路法来说，这已经够了。

    路法手中的神器，堕神的颅骨发出了刺眼的蓝色光芒，他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插在了地上他那还带着鲜血和肌肉的肩骨上，“以腐肉献祭永夜，供养贪婪的蛆虫，用鲜血灌溉墓地，沐浴远古的尸体，将断骨碎裂，将尸虫咽下，愿蚊蝇在血肉中寄生，愿蚯蚓在大脑里孵化，祈求黑暗永续，轮回永存……永夜血祭！”随着路法的祷告声落下，以他肩骨为中心向外辐射数米的范围——永夜降临。

    无法被火焰光芒驱散，宛如有实质一般的黑色瞬间笼罩住了路法和格雷果里。

    “在永夜中倒下吧！腐尸！”随着路法癫狂的吼叫声，黑暗不断膨胀起来，由内向外，吞噬破坏着格雷果里的大禁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