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楚鼎》序 乌江!乌江!

    垓下,四面楚歌。

    西楚霸王项羽正在帅帐夜饮,苦闷之情溢于言表,而他最宠爱的美人虞姬垂首低眉,项羽每饮一爵酒,她便轻手斟满。汉军唱起了楚歌,楚军将士个个悲伤,思念故乡和家人,也跟着唱起家乡的歌谣,顿时满营凄然,军心士气一蹶不振。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杯空人不醉,项羽将酒爵往案上一顿,英雄气短地做了这一首《垓下歌》。

    虞姬斟酒的手微微一颤,旋即绝世容颜划过一丝坚毅地神色,柔声道:“大王,漫漫长夜,贱妾为你舞剑助兴吧。”

    不等霸王应许,虞美人起而拔剑,这些年她随项羽南征北战,也学习了一些武艺,一柄宝剑在手中翻飞,冷光烁烁。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低吟浅唱,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项羽察觉到不对,只见虞美人手中的宝剑已经横在白皙娇嫩的脖颈上,只需要用力一划,便将香消玉殒。说时迟那时快,帅帐外面猛然响起大喝:“夫人且慢——”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冲了进来,最前面的是个全身甲胄、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大约三十来岁年纪。后面的则是一个皮肤黝黑但青衫纶巾的文士,也是三十来岁年纪,身材和大汉差不多,至少一米八。

    虞姬一愣,转眼间大汉便已到了她的身边,夺剑掷于地上,跺脚道:“夫人何故轻生耶”

    文士喘了两口气,先向楚霸王行礼:“大王,我军深陷重围,四面楚歌,军心涣散,可谓面临绝境。宁敢请大王振作,数万将士还等着大王带他们回到江东故土。”

    项羽一跃而起,先把虞姬抢到怀里,虎目含泪:“虞姬啊,虞姬……”

    “大王——”文士满脸焦急之色。

    这个当口又有数人闯入帅帐,其中一个身材略有些发福的中年文士急声道:“大王,军心变矣!再不突围,明天十万大军还能剩下三成就不错了。”

    “大王。”

    “大王。”

    “大王。”

    ……

    无论文武,都向曾经不可一世地西楚霸王拱手请命,而项羽终于恢复过来,推开虞姬,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传令,全军集结,随某突围,目标——江东!”

    楚军虽然军心不振,但项羽毕竟是威望素著的最高统帅,在楚军将士眼中和神没有区别。军令下达后,不到一刻钟数万大军便在将官指挥下集结起来,汉军听到动静,也随之行动,韩信调兵遣将,加紧戒备。

    项羽出了帅帐,手下不分文武,全上马持刃等待命令,包括虞姬,她披上轻甲,拿了一柄长剑,准备杀敌。楚霸王上马之前借着火把的光

    亮一一看过去:林宁,武涉,项庄,龙且,季布,季心,钟离眛,虞子期,章邯,桓楚……

    这是追随他到最后的人了,楚军第一大将九江王英布投靠了汉军,海春侯曹咎、塞王司马欣和翟王董翳在成皋战败后于汜水自杀,无数豪杰在这场楚汉战争中陨落。项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一开口如雷霆动地:“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

    ……

    霸王枪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地弧线,项羽一马当先,向南奔驰。楚人尚红,楚军将士皆红袍黑甲,正如一道红黑洪流冲破暗夜,迎向黎明。

    汉军统帅韩信认为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楚军军心涣散,项羽只能坐以待毙,拖得时间长了,想跑只有独自带着机动力强的骑兵;如果楚歌一起便突围,那楚军仍可一用,就像现在,但韩信早有准备,无非是取得最后胜利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韩信没想到,楚军不是要和汉军决一死战,而是回家,盖世战神项羽许诺带部下回家,他就一定会做到!

    半个时辰之内,楚军接连撕裂汉军的多重包围圈,但汉军又重新聚拢,辗转多处,楚军不免精疲力尽。第一个闯入帅帐的文士——就是林宁,络腮胡子大汉——即楚霸王麾下第一猛将龙且,两人紧紧靠着项羽,见包围圈破而复合,林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剑尖还在滴血,不禁大声道:“大王,不能和汉军纠缠,我们选一个方向主攻!”

    楚军突破包围圈时十万大军剩下不到五万,多数被分割包围后投降,少数阵亡,天色也变得蒙蒙亮。项羽带着这硕果仅存的部下终于挣脱汉军的追击,一路上荆棘遍布,为了不被汉军追上,楚军只能挑小路走,有不少人掉队。

    走到阴陵时,楚军迷路了,正遇见一名农夫,项羽下了马,亲自上前问话:“老人家,这里往哪儿走是出路”

    农夫看了楚军大纛一眼:“将军是……”

    “某乃西楚霸王,项籍。”

    农夫低头想想,指了左边:“将军向左走便是出路。”

    “多谢老人家。”项羽面露喜色,一挥手,正要命令大军左转,有人跳了出来。

    “大王且慢!”

    林宁一身青衫破破烂烂,纶巾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披头散发,活似野人。他手中滴血的长剑没有归鞘,冷冷盯住目光闪烁地农夫:“大王,此人不可信,必是汉军派人假扮的细作,以误导我军左行。”

    农夫吓了一大跳,就算是说谎这时候也不能承认了,一承认脑袋立马落地,遂双腿直挺挺跪了下去:“将军饶命,黔首句句属实,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欺瞒!”

    项羽权衡片刻,没有听从林宁的话:“老人

    家面相纯朴,必不欺我。而韩信穿胯小人,虽诡计多端,亦无能料我大军行迹之理。”于是下令左行。

    林宁血红的眼珠子似欲择人而噬,农夫低头数蚂蚁,不敢抬头。林宁几次想举剑,最终长叹一声,这时身边只有武涉——即当初闯入帅帐的中年文士,林宁惨笑道:“全军休矣!”

    果然,楚军向左走,越走越窄,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旷野,斑斓的蟒蛇成群结队,各自穿行。项羽心中疑窦丛生,又不敢停留,结果陷入沼泽地,瘴气遍布,行军艰难,有几名楚军骑士走得甚急,不幸被泥沼吞没,越挣扎陷得越深,沼泽地面泛起的大泡令人毛骨悚然。大自然是无情的,纵然你是力能扛鼎的盖世英雄,进入这片人间地狱也无能为力。汉军追赶甚急,项羽悔不当初,又没时间去找农夫算账。抱歉地瞥了林宁一眼,又下令向阴陵城东转进,项羽爱惜地抚摸着乌骓马出汗的鬃毛,对身边浑身浴血、浑身脱力的虞姬说:“某与爱妾若此刻死,无憾矣!”

    虞姬倾城一笑,决然道:“与大王同日而死,贱妾何其荣幸。”

    楚军到了一条大江边,项羽问了左右,季布沉声道:“大王,此乃乌江。”

    江边有巨石矗立,项庄领人上前一看,如遭雷殛,久久不能言。项羽疑惑,亲自去看,巨石上竟然有一行黑字:“项籍死于此。”细细观之,竟是千千万万的蚂蚁爬来爬去形成的,纵然西楚霸王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也是头皮发麻,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看来这里就是我项籍丧命的地方了。”项羽喃喃自语。

    林宁大步上前,长剑一顿乱划,巨石上的蚂蚁大军立时七零八落,他冲着楚霸王大声说:“大王莫慌,这不过是韩信的奸计,事先用糖水写好字,蚂蚁自然循甜味而来,什么天意分明是装神弄鬼!”

    项羽却充耳不闻,心如死灰,大队汉军呼喝之声渐近,他将霸王枪往地上一插,环顾四周道:“公等皆当世豪杰,随籍起兵至此,天意如此,非战之罪。公等引兵向刘季称臣,尚保荣华富贵,籍一人身死可也,岂能再连累公等”

    桓楚奋然道:“大王何故意气消沉楚从微相随,与大王战则而进,败则而退,今日死则死矣,何求生为!”

    虞姬下了马,长剑仍握在手中:“贱妾与大王同生共死,绝不独生。”

    林宁在西楚集团的地位仅亚于亚父范增,在范增被项羽气跑病死后,林宁就成了西楚集团谋臣之首,当然,和范增一样,他说话项羽也听不进多少。此时他有些疑惑地背对着楚霸王,面向奔腾汹涌的乌江之水,狂风怒号,其中似有一个神秘地声音在说:来,来,这里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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