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货法师与梦魔小姐》第2章 惧火病

    “西德！西德！”

    甘啤的破嗓子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叫声，距离小屋几百米外的法师塔里，刚刚起身的西德吓得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水货，你那个莽夫叔叔又要把你抓去练拳击了。”一个房间看书的少年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声，沉闷的气氛一下欢脱了起来，房间中几个村里玩得好的少年纷纷开始调笑。

    从地上爬起来的西德不屑地撇撇嘴，他用拳头锤了锤胸口，小脸露出凶悍的模样。

    “揍我甘啤叔叔他能揍得到我吗”

    “水货要发水了！赶紧去告诉老甘啤让他小心点，别让水货的大水给冲跑咯！”不知是哪个小屁孩说了一句，周围孩子们的笑声更大。

    “嘭！”木桌被用力一拍的声音传来，房间里的笑声顿时消失不见，所有小孩惊恐地看向讲台上一身黑衣的魔法老师，纷纷低下头去。

    “西德！！”杀猪的叫声再度传来，西德赶忙把手里的魔法书收，跟着讲台上的魔法老师道了声别后离开了法师塔。

    一溜烟跑回家，西德隔很远就看见了那个身材高大肥硕的男人。

    个头约莫一米九的他留着一头乱糟糟的棕色长发长须，活像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海藻盖在头顶上。拖了那头“海藻”的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难从那海藻中看见男人那张肥脸的全貌，颇有一股山岭野人的味道。

    他宽大的麻布衣留下了半个啤酒肚露在外面，此刻正醉醺醺地晃着大肚子走在路上。满是茧子的粗厚手里攥着一根三尺长的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西德走了过来。

    小村两边的街坊邻居纷纷站了出来，对着甘啤指指点点，那男人却丝毫不顾，他看见了西德双眼冒光。西德乖乖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害怕地低下头。

    “你个小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嗯”严厉的质问传来，西德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微。

    “去法师塔了……”

    “什么！说大声点！路边母鸡叫的声音都比你响亮，你连个畜生都比不过吗”

    “去法师塔了！”西德大声地吼了一声，但还没发育开来的喉咙叫起来听起来却奶声奶气的，听得甘啤又气又笑。

    “你这个小娘们，真该在那个杂耍团走的时候把你卖给他们！我看那个团长还挺搀着你身子的。”握了握木棍的甘啤走了上来当头就朝着西德一棍打下。

    吓了一跳的少年朝旁边一闪，挥了个空的木棍重重砸在地上。

    “呦吼还敢躲”气急败坏的甘啤反手就朝着斜上方打了过去，少年略微弯腰就闪了过去。

    “不敢了叔叔！”

    “不敢你还躲”斜上的木棍毫不停顿地又斜下打下来，西德朝右一闪。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还躲”挥舞的木棍很快就在那粗大的手臂里形成了一波锐利的攻势，面带苦色的少年灵巧地像猫一般左右跳跃闪躲，无论甘啤的棍子怎么挥打，从什么方向打来都被西德闪过。

    打了好一阵空气，气喘吁吁的甘啤一手插着棍子休息起来，对面同样气喘吁吁的西德擦了把汗。

    “不敢了，我真的不敢，叔叔别打了。”

    “臭小子！你给我滚过来！”举棒的的甘啤朝着西德追了过去，少年吓得呜咽一声转身就跑，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周围的街坊邻居纷纷松了口气，转而笑话起甘啤来。

    “这兔崽子，逮到他非把他腿打断不可！”气愤的甘啤用力一挥，手腕粗的木棍砸在了路边的木梁上断成两截，看的街坊领居一阵心惊胆战。

    这棍子刚刚要是打在西德身上，估摸着他们今晚就要给他收尸了。

    黄昏。躲在巷子口里的西德探出头来，他偷偷瞄着远处的小屋。小屋位于小村子的最西边，小屋的两边横着一排约莫三米高的砖石围墙。

    喝醉的甘啤正在里面呼呼大睡。

    肚子“咕噜咕噜”地发出叫声，西德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朝着屋里走去。

    一会儿后，在小屋前面的斜坡上，大口吃着馅饼的少年看着远处日落的余晖。

    突然间，一个影子遮住了头上的阳光。

    抬头看着那个肥壮的男人，西德笑了笑。

    “你醒啦，甘叔。”

    “嗯。”点点头的男人冷冷地把手伸了下去，少年忍不住闭上眼准备挨揍。

    粗厚的大手只是握住了他手中的馅饼，撕了一半下来。

    “你一个大男人吃东西就吃东西，跟个小偷一样进屋偷拿像什么样。”甘啤声音柔和了些许，他坐在了西德旁边的草地上，咀嚼着馅饼看向不远处的林海。

    “嘿嘿不是看甘叔你睡得香吗”笑着的少年也看着远处的林海，一边吃一边发呆。

    小屋的前面有个约莫十米长的缓坡，缓坡之后再过一个五米的平台之后就是近百米的陡坡，陡坡下去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低洼之地，整片低洼之地里被填满了各式各样的草木，草木之上常年不散的雾气让这片洼地有了个别样的名字——白海。

    白海森林是整个尼德兰尔帝国唯一一个不禁猎的森林，因为进去的探险队只要深入就没有活着出来的说法。

    尽管里面有着无数珍禽猛兽，奇花异草，但除了穷到走投无路的，没有人会往那片有去无回的白海里钻。

    听闻很早之前，这片洼地没有这样的规模，从这个小村也可以直接望到对面尼德兰尔王国首都——魔城。

    但在那个恶魔家族崛起的时候，第一任恶魔公王便将这片唯一会对他们家族后院产生威胁的森林整个下沉。里面的魔兽、野兽也因为恶魔家族的实验而变得凶恶残暴。

    十二年前恶魔家族被斩尽杀绝，这片白海却被留下来了，成为了恶魔的遗产。

    作为村子的食客，甘啤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抵御从白海中上来觅食的魔兽。在西德记事开始，甘啤就是这个村子的守护者，他记得那时候的甘啤的体格还没有现在一半大，杀死一头熊比玩游戏还轻松。

    村子正是看中了他的实力才把他留下来的，谁料他胡吃海塞，只花了两个月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在实力没有退步多少，还是勉强被留了下来，不过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不再如从前那样敬重。后来甘啤染上了嗜酒的毛病，加之近几年很少有魔兽从白海上来威胁村子，这更让村民对甘啤冷眼不断。

    不过好在甘啤的性格颇为无赖，脸皮比之城墙也丝毫不差，完全不顾部分村民的声音赖在这里好吃好喝。

    “甘叔，水系的魔源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西德希冀地看向身边的邋遢又肥胖的男人，嚼着馅饼的他只是摇摇头。

    “对，真的一点用都没有。我见过的水系魔法师基本都是后勤人员。就是那种娘里娘气的小白脸，有些想混个出路的，会去后勤部给那些达官贵人家没人要的母猪当的。”

    无情的话语打破了西德最后一点希望，他失落地低下头去拔起地上的草来。

    “很早以前水曾因为可以克制火系而自成一派，不过后来西国的初代国王自创了燃水之火，把水系斩尽杀绝，结束了西国的分裂。在国王的打压下，现在水系依旧只是负责在城市里浇浇绿化的存在。”朝后躺去的甘啤把剩下的馅饼全部塞到了嘴里，舒舒服服地舒了口气。

    “听起来水系以前好像很厉害唉。”西德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别想了崽子，燃水之火现在整个尼德兰尔都知道如何使用了。可以说现在水系在面对火系根本不成克制关系，反而成了被克制的对象。”说着的甘啤伸出手来，掌心爆发出一阵火光。

    看见火焰的西德脸上一下就没了血色，他连滚带爬地离开甘啤好几米远，才趴在草垛后恐惧地看着他掌心的火焰。

    “哼，瞧你这样子。就这惧火病还想着在尼德兰尔闯出一点功绩你知道尼德兰尔4成的魔法师都是修习火焰的吗”冷哼的甘啤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握紧拳头用力一锤。被火焰包裹的拳头砸在地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火坑。

    “我想啊甘叔，你…你能不能把火先熄了……”少年畏畏缩缩的声音传来，惹得甘啤又是一阵气恼，最后他咬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大手的火焰熄灭，甘啤挥挥手把西德叫到了身边。跑过来的少年绕开了地上那个焦黑的土坑，坐在了甘啤的另一边。

    “兔崽子，你这一天到晚喊着想出去闯荡，到底是为了什么”甘啤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了许多。

    西德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我看你这惧火病出了村子也是去被羞辱的份。还是多挨挨打，学些本领，以后在这村里当个守护人吧。”

    他今天的声音是如此柔和，对比平日里恨不得全村人都听见的破嗓门，声音可小的太多了。

    “不！我才不要留在这个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