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心魔》第二卷 楚地行 第七十二章 慨当以慷

    “说”

    项凛收起长剑，而项影则松了口气，给赵铎丢了一个埋怨的眼神。

    “如今已是太上皇的圣上，虽然实力可能已经不敌其子衍，但修士之间的修为本就是此消彼长，一旦圣上有所感悟修为有进境——情势随时有可能再发生变化”

    赵铎轻声说道。

    “那又如何即便如此，衍太子如今也掌握了京师的多半势力，其中不乏化神前辈，光圣上一人又能做什么”

    项凛不耐烦地说道。

    “这便是……你们项氏一族可以做的事了——完全相信圣上，然后伺机染指京师，准备好……造反”

    “造反”

    “当然，不论是勤王，还是清君侧……亦或是恢复正统，你们背后还有圣上在，总有正理，而圣上在位数千年，根基岂是衍太子二十年能动摇的——一旦时机成熟，你们便做圣上的急先锋，将这京师的局面再翻天覆地搅动一番，可成大事”

    赵铎这一番话虽然听起来极为荒谬，但项凛却没有反驳，反而冷笑道:“此计谋不差，但你可知圣上虽然寿元依旧鼎盛，却没有了与衍太子相争的心思，一心一意想要晋升纯元期，他本人若没了夺回位子的心思，我们当急先锋又能讨得什么好处”

    “那就去说服他！还要我一个外人来教吗你们都是整日只知修行的酒囊饭袋”

    “……”

    似乎没想到赵铎有如此一番话，项凛竟然呆住了。

    “号令天下的天子哪一个心中不是惟我独尊哪能容得他人放肆何况圣上在位已数千年，如今让他做没有实权的太上皇，他便能心甘情愿的做下去你们身为圣上一派的狗，却没有看出圣上心中所想，实在是愚不可及！”

    “你便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你面见过圣上”

    项凛的声音竟然有些软了下来，这让项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赵铎此刻一边说着一边在庭院里来回踱步，彻底掌握了话语权。

    “呵呵呵呵，我哪里用得着面见圣上！我与师姐自北境而来，你说我第一眼见到的是什么”

    面对赵铎冷声质问，隐隐被牵着鼻子走的项凛思索片刻，便开口道:“长城……摘星楼”

    “没错，长城之长，万里不足道！摘星楼之高，可俯瞰寰宇，手拿日月星辰！这是何等的心胸，才能建出如此琼楼玉宇——你再说圣上无争斗之心若你还能说得出口，这项家亡了便亡吧”

    “只是造物……如何——能看出心胸……”

    项凛说道最后连自己都开始不信起来……的确，若是能下令建起这寰宇内最高大的建筑，心中若无大胸怀、大气魄，说来谁都不会相信。

    赵铎此刻有些感激酒师姐，长城、摘星楼是在圣上在位时才建起的消息，也是酒师姐在镇妖堡告诉他的，此刻竟派上用场。

    “如此心怀天地之人，想要勾起其争斗之心，便是轻而易举！你若做不到，我可代替你们亲自去！只是届时你们项氏一族之人便要被我好好看扁一番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项氏一族与圣上勾连，在暗中卷起恢复正统的风浪，只待圣上有所把握便出手，届时自然会有心中不服衍太子的老臣们出手相助——是吗”

    “正是，看来你还有些眼力”

    赵铎笑着说道。

    “此一番举动，若是被

    衍太子察觉，亦或是圣上迟迟无法有所动作，项氏岂不是陷入大危局之中！”

    面对项凛的疑问，赵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项凛，摇了摇头。

    “你是何意”

    项凛皱起眉。

    “我当你从尸山血海之中行来，必然有陷阵之志，必然有向死而生的气魄，怎得到了一族之事上，却又软弱了”

    “我不会软弱”

    “那为何怕死项氏一族源远流长，恐怕在颛顼部时也是能征善战，悍不畏死的氏族，否则怎能有王位流传若丢了杀伐之意，你们还敢在皇位之争中站队真是贻笑大方！”

    “我……此事……并非由我主导——”

    “那便妥了，项璎珞和项天两个无能之辈敢什么都不细想便站了队，你该不会和他们是一丘之貉吧……所谓皇位之争，争的是天下大统！争的是号令万民的玉玺，争的是群仙俯首的资格，若没有必死之心，何必站队在中间做个人畜无害的和事佬岂不妙哉”

    “你说的有道理”

    项凛缓缓坐了下来，咬了咬手指，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怼……似乎是在埋怨两位死者给她带来的无穷麻烦。

    “既然项氏已经站在了圣上一边，便永无退路！衍太子永远会记得你们帮了谁，若接下来千百年，衍太子都在其位，你们便永世不得翻身，项氏早晚会在这楚国除名，你们可对得起上古时的列祖列宗”

    “你的意思是……”

    “此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论做什么，选什么，你们都必须去做，必须去选，没有犹疑的空间……你以为你们退居卧水山庄，衍太子便会把你们忘了——你的项氏印呢下一步衍太子会把什么东西拿走呢……是你的性命还是某位长老的性命”

    项凛低下头，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项凛小看了你，向你赔罪……”

    项凛微微弯腰，虽然脸上依旧一脸冰冷，但明显是受教了的模样。

    “不必如此，你是师姐的血亲，我便随口教你几句而已……你大可左耳进右耳出，看看过上些年月，你们项氏还在不在”

    “……项氏一族确实要选一条路，这点我也认同，但你刚才说还有另一个方法，我想听听”

    项凛双眼微眯，轻声问道。

    “这方法便简单了，既然项家在楚国已无立足之地，便举族北上，随我们来吴国建立道统便可”

    “什么！”

    首先发出疑问之声的竟然是项影。

    “举族远走……”

    项凛深深地皱起眉，无论如何，这方案听起来都是下下策。

    项影此刻彻底被赵铎的一番话惊到了，他脑海之中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