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要的尽和南珍说去,必不会短了你这边的东西的。”顾大爷挪到大夫人身边说,大夫人并不搭理他,倒是老爷听出了些什么。
“当时若华丫头身体不好便把府中的中馈交给了老二家的,怎么你院里的事竟不是若华丫头管着的”
顾大爷被老爷诘问,额头冒出许多冷汗,竟不知如何回答。
“主母生病卧床,交由妾室打理家事也不是不行,可是主母生病为何不见她在旁伺候!”老爷一想到赵姨娘还敢拦韩大夫不让他给顾暄妍看病,这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你母亲常年在佛寺吃斋念佛,早早把家里的中馈交给了若华丫头,后来她身子不好就交给了老二家的,老二家的念着你是大伯,不好插手你院里的事,你竟然就如此不分尊卑,让一个小妾爬到主母的头上!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老爷这回这茶盏可不是往顾大爷脚前的地上砸了,是直接往顾大爷的身上砸,顾大爷还不能躲。
“父亲息怒,我身子不好,没法持家已是我的过错,还请父亲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迁怒到旁人。”
“父亲,这是确实是儿子的不是,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后院里出了这么大纰漏,儿子肯定改,还望父亲不要生气。”顾大爷赶紧顺着台阶就认错。
“祖父……”章姑姑扶着顾暄妍出来,顾暄妍一手扶着屏风一手扶着章姑姑,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端得是弱不禁风,苍白无力之态。
“你怎么起来了,不好好躺着这是做什么”顾老爷看到顾暄妍也只得忍着火气,顾暄妍是他的第一个孙女,上头有三个哥哥,第一个女儿家到底是多疼一些,结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小小年纪便成了这样,越想越气。
“祖父别气,气大伤身。”顾暄妍挪着步子走到顾老爷身边,“我许久没见祖父了,想见见祖父。”
林姑姑拿了凳子放在老爷身边,顾暄妍坐下,老爷搂着顾暄妍,“我也好久没见着四丫头了,等你身子好一点祖父带你去看你祖母好不好啊”
“我是好久没见着祖母了。”顾暄妍靠着老爷乖乖巧巧的,“父亲您坐啊。”
“坐什么坐!给我站好了!”老爷还是生气,老婆子不在家,这后院里的人就想翻上天去了,老爷小的时候也是见过后院里女人的心计,他娶了老夫人,老夫人雷厉风行,手段了得,把他的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成想自己儿子的后院一团糟。
想到离家的老伴,顾老爷也是一阵唉声叹气。十五年前,顾家的孙辈的第一个孩子才一岁,这边老夫人竟然有喜了,近四十的人了,还能怀上,老夫人和老爷都很高兴,那时家中的孩子都大,他甚至都有孙子了,但也很是高兴,他和老夫人一生无女,总盼着能有个女儿在侧,连今上都知道了,特意拨了个太医在顾府服侍老夫人,老夫人千难万难生下了个千金,到底是没留住,孩子三岁时掉下池塘溺亡了。老夫人甚至一病不起,最后还是普渡寺的了空法师说在寺中为这孩子点一盏长命灯,保佑孩子来生平安长成,老夫人本是逢年过节便去普渡寺一趟,后来干脆住到寺里为自己那未长成的孩儿祈福,老夫人也只在过年时回来住一个月,这灯需得供奉十八年,还有三年,想来这个时候老夫人也不会回来。
“怎么只见四丫头,小九儿呢”顾暄妍的弟弟常由顾大爷带着去给顾老爷请安,顾老爷来这里许久没见着孩子有些奇怪。
“小九不养在我这里。”大夫人轻声说了一句,顾老爷听到这话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顾大爷,顾大爷微微供着腰,垂着头不敢说话。
“混账东西!那小九儿养在谁那儿!”顾大爷嘭得一声就跪下了。
“父亲!小九是赵氏在照料。”
“她一个妾室!小九是你的嫡子,向来是主母照顾妾室的孩子,哪儿来的规矩说她能照料嫡子了!我看她是想爬到若华头上去!我往常不管后宅的事,可是今日我才知道这宅子里竟藏着这些没心肝的东西!我早就让青松把她的人带到她院子里了,她到现在都不来主母这里,想来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老太爷算是明白了,这赵姨娘心是大啊。
顾大爷刚准备开口着人去喊赵姨娘,顾老爷又开口了,“既然她不来,那便我去找她,刚好她不是不舒服吗,老韩啊,你可得好好给她瞧瞧。”
顾老爷带着顾大爷和二夫人就去了赵姨娘的春芳院。
顾老爷他们走了顾暄妍才得空看云舒,云舒回来时就被人拉去处理脸上的伤了,这会子已经好多了。
“打疼你了,下次不成便不成,她们人多,别这么傻。”顾暄妍颇心疼云舒,还是个孩子就得被这样折磨,“这两天你不用伺候我,好好休息休息,你也许久没见你娘了不是”
云舒眼里又要掉下眼泪来,点着头答应了,“多谢姑娘,您交代的事奴婢无论如何都得办成!”
顾暄妍又叮嘱了几句就让她去休息了,云溪也过来了,也不用云舒跟着伺候了。
却说那青松和李嬷嬷压着嫣红和那几个婆子去了赵姨娘的春芳院。
“呦青松管事,这是怎么了”青松不仅是顾老爷的随侍,也是府里的管事,赵姨娘见到他少不得得多留个心眼。
“这是你院子里的人吧”
赵姨娘看着嫣红和身后的一干婆子,讪笑着,“是了,这几人是犯了什么事还是冲撞了老爷怎得劳动您亲自送人过来。”
青松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没说话,只是站在院门口不走,赵姨娘想让人去打听消息都不能,急得在里屋摔了一套杯盏。
等了许久,顾老爷一行人才姗姗来迟。
“老爷。”青松垂着手给顾老爷行礼,顾老爷挥挥手问他赵姨娘呢,青松说在屋里候着呢。
顾老爷冷笑一声,就进去了,赵姨娘听到声响连忙出来,“老爷,大爷,二夫人。”
“你如今架子是越发大了。”
赵姨娘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老爷我冤枉啊,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老爷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青松开口道,“今儿个一大早大夫人那边着人去请韩大夫,你的大丫头就把人给拦着了,说是你病了,要请韩大夫过来一趟,不过到底四小姐年纪小,又已经起热了,所以老爷便让韩大夫先去了长青院,这不,怕你病得厉害,就亲自过来了。”
赵姨娘一听就知道坏事了,嫣红这死丫头,办个事都办不利索,怎得把事情捅到老爷则跟前儿了!
“我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晨起用饭时觉得没什么胃口。”
“老韩你替她看看。”
韩大夫应了一声,就扯了赵姨娘的手放在脉枕上,细细诊了半天,“不打紧不过是昨日夜间吃多了,我给你开几服药消食开胃。”
赵姨娘一听这话又气又恼,这不就是在说她吃饱了撑的吗!
顾老爷倒是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既然没事,那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你的丫鬟明知是小姐生病去请大夫,为何敢拦着你掌大房的事务我便不问你了,为什么小九儿养在你这里你有什么资格教养嫡子,若不是老大拦着,你的孩子都得让你夫人教导。”顾老爷坐着一句一句的诘问,问一句赵姨娘脸色便白一分。
“我……妾身冤枉啊,原是夫人身子不好,妾身才管了事,断断没有不敬之心。”赵姨娘跪在地上,“况且夫人身子不好,我不能在旁侍候,能帮夫人解忧也是好的。”
顾老爷端着茶盏,神色不明,这赵姨娘倒是个有脑子的,顾老爷正不知要怎么说的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孩,冲赵姨娘就喊。
’
“娘亲,抱抱。”
赵姨娘听到这话当即就要晕了,二夫人在一旁慢悠悠的说,“韩大夫您带银针了没,我瞧着赵姨娘怕是要晕倒了。”被二夫人这么一说,赵姨娘就是想晕也没办法晕了。
顾老爷小九喊赵姨娘娘亲,当即就把茶盏摔到了赵姨娘头上。
二夫人把小九揽到一旁,免得他被波及到。
“喊你娘亲,你也配!”顾老爷气得险些厥过去,青松连忙上前安抚顾老爷,“老大,你院子里乱成这样,你竟一点不知!”
“父亲息怒,儿子竟是个眼盲心瞎的。”到这般田地了,顾大爷也恼得很,当初赵姨娘说的好好的,会好好教养小九,结果却是这般情形。
“把小九儿还回去,你禁足一个月,交出大房的事务。那几个,打一顿发卖了。”
顾老爷一席话便让赵姨娘几年的经营化为泡沫,顾老爷也不跟她废话,处理了便算完了,却不想这给以后埋下多大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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