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孩子设计了好多好多的衣服,不管是男孩的还是女孩的。她甚至在自己脑海中,勾勒出了孩子的模样,像武桐的,亦或是像自己的。
当然了,不管像谁,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她心尖上的宝贝。
那些被噩梦折磨的夜晚,她是靠着腹中的胎儿坚持下来的。哪怕她梦见了无数人,面目全非,化为厉鬼,来找自己索命。但是只要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小树叶给了她支撑下去的勇气。
可是,小树叶却来得不是时候。
易知行嘲笑起来,“林念!你知道吗你现在说任何话,我都觉得特别的恶心!特别的贱!我从未见过你这么贱的人!”
林念点点头,“我知道。易知行,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帮帮我好吗”林念询问道。
“林念啊林念,你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这是一条生命啊!!你怎么能说的这么平静!这么无关紧要!你怎么忍心!”易知行扶额,内心悲怆不已。
林念沉默了。
半饷,易知行说道:“林念,我不会帮你的!往后!我也不会再来了!”
说着,易知行就拿起了一旁的拐杖,准备离开。
“小树叶能换来两百个人的性命,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换么”林念淡淡的声音传来,让易知行止住了脚步。
“……你……你说什么……”
许久许久之后,易知行终于活动了自己麻木的四肢,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林苑。
林念听着易知行离开的脚步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她想要看清自己手背上的凉意是什么,竟是自己的眼泪。
林念怔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拧了拧眉,疑惑不已,“奇怪……心明明不痛啊……”
很快,又过去了两日的时间。
易知行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他那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林念也不知道,易知行究竟会不会帮自己。
等着等着,熬着熬着,林念已经无比释然了。
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一起死吧,若是大家都死了,她也会自我了结的。
什么阿鼻地狱,无所谓了。
第三日的中午,银从准时地端来了饭菜,以及汤药。
林念很愉快地接下了托盘,坐到了桌子边上,动作轻快地吃了起来。吃完饭后,惯例是要吃药了。
可是当林念的手碰到药盅的时候,顿了顿。
随后,林念笑了笑。那笑容,仿若一朵鲜花绽放。她端起药盅,揭开了盖子,一股浓郁地药味传来,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林念一口气喝完了药,将药盅放回原位之后。走回了床上,躺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林念小声的呢喃道。
对不起三个字后面,似乎还带着几个字,可是那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像是气声,再也听不清了。
隐约可见,一行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的黑发,消失不见。
……
林念醒过来的时候,脑子一片昏沉。身子很沉,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屋子外面有些嘈杂,让她脑子更乱了。
缓了一会之后,林念坐了起来。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床褥干净整洁,屋子里面也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林念知道,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失去了一切。
她的孩子,她的爱人,还有她的一颗心。
林念抬手捂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自己心脏平缓的跳动。很平缓,很平缓,就好像流动千年的冰川。
林念想到了小树叶,想到了武桐,可是心跳并没有异常。
林念咧嘴一笑,终于不再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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