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爱迷途》第260章 谈判

    我觉得头有点儿疼,伸出拇指来按自己的太阳穴,刀条脸过来,端来一杯温水,我喝了一口,说有点儿累了,于是返回房间。

    我拿出手机来,拔出张若雷的电话,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沿用从前的电话,我屏住呼吸,觉得下一刻仿佛决断生死,自重逢以来,我们还从来没有直接对过话。离婚之后,他有他的际遇,我有我的人生;他再娶,我再嫁。高天成受伤那天我已经在心里跟他作过一次了断。

    “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停机。”

    果然,我颓然挂断电话,我的微信里还留着他的微信,那微信也不可能再使用了。

    他重新开始得比我更加彻底,这让我心里更加疼。

    我又拿出那个告密者的音频来,一个银白色的录音笔,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那个大胸女孩儿说,“那柄弹簧.刀怎么样有没有真正伤到他”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阿东的声音。

    这段音频我听过上百次,告密者的本意可能是离间我和高天成。但是听过了这段录音以后我反而不知所措,从来没有男人这样爱过我。

    尽管,我心里尚余一丝丝疑惑,不知道他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出此下策。但我宁愿相信他是因为爱我。爱,让他不知不觉间、莫名其妙的、不想放我走,但又知道我这个人,他甚至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自己,所以他出此下策,如果一个男人曾为你这些只为挽留你,那你还求些什么呢

    我握紧那录音笔,然后拉开窗,把它抛了下去。

    我永远不会再听那段录音。然后我再打开手机,先把张若雷的微信删掉了,那里面有他的发给我的许多条语音,有时我想念他,就会偷偷的听,听他的声音。

    再然后是他的电话号码。

    再见了。

    也许在我嫁给高天成那一刻起,也许在他跟萧晗结婚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重新交集在一起。

    我有点儿难过,手轻轻抚上肚子。这时,我电话铃响了,我一看,萧晗。

    这女人!

    我本能的想第一时间接,但我任那电话铃响就是不接。如果我不接,她就没有办法跟我谈条件,高天成可能还会安全。

    所以我眼睁睁看着那电话铃声孜孜不倦的响,但我就是不接,手机屏幕无声的灭掉。

    她一定会再打过来,我知道。于是我关了机。

    萧晗,如果高天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跟你拼了。

    夜,悄无声息来临,阿东音信沓无,唯一有信儿的是那个被警车带走的司机,他被拉出城,放在某个鸟不拉屎的郊区,手机被没收,靠两条腿支撑到有人烟的地方,然后打了部出租车,到付。

    我以为萧晗会再来电话,但是她也并没有。

    这是一场搏亦,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手上有些什么自己非要在乎、不能失去的筹码。

    阿东回来时已经是半夜,我毫无困意,照道理说我现在时常爱饿又爱犯困,但是那一天我不困,一闭上眼睛就是高天成那张脸,还有他那条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腿。

    萧晗究竟想要什么这问题几乎要把我磨折得疯掉。最坏的答案是:多年前他曾经要了她一根小脚趾,如今她想要加倍讨还回去

    一条腿

    不不不,那样的话代价就未免太大了。

    如果他不能全须全影的回来,我跟萧晗誓不两立。

    万茜没走,万欢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稍有时间,她以泪洗面,我们已经帮他找了无数的医生、专家、教授,所有人都劝她放弃,但是她执着不放弃。

    有一次我问她,你留着他那条残命想干什么想要让他好受一点还是你自己更好受一点

    万茜看看我,转身走掉,只留给我一个孤勇的背影。我后来觉得那背影并不孤勇,因为她并不想面对现实,她整个人生几乎都被那个虚无缥缈的假希望吊着。就像被蒙着眼睛前面还吊着胡萝卜的驴一样,它累死也吃不到那根胡萝卜,但是她执着不肯放手。

    这是谁都没有法子的事儿。

    阿东十分沉默,说对方做得干净利落,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听说那个撞高天成的司机已经被送走,阿东使尽浑身解数却查不到对方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他表现得十分焦躁,我知道他恨自己不中用,如果高天成在,可能不至于局面如此被动。

    我拍拍他带着深夜凉气的肩膀,聊作安慰。

    “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报警。”我说。

    苏老太那边仍旧没有信息,可能她也被控制起来了说不一定。她如今孤军奋战,处境应该比我们还要凶险十倍。

    我有心联络她,却又怕打草惊蛇,而且她再没主动联络我,这同样说明问题。

    人要能等得。

    我想。

    所以当我劝所有人都去休息,以备明天应付各种突发情况的时候,我自己睡不着,我躺在床上,揣摩萧晗的心思,想一切有可能她藏起高天成的地方,想高天成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只等我们去营救他。

    但是他的腿,一想到那个情景我心里就会疼。像被什么剜着那样疼,我肚皮已经微隆,身体笨重,开始显怀了,这个小生命比以往我怀下的任何一个小生命都要来得坚韧,这是一个好的征兆,我要生下他,假如高天成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他尚有血脉存世,算我对得起他,假如他历劫归来,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好好抚养,我心再无他挂。

    张若雷。

    他已经离开

    得很久了。

    他已经离开得够久了。

    他已经离开得太久了。

    久到,我应该放下他重新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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